朱總的發言是從物管角度出發的,是終點站的真實反饋,中國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除了以前的單位分房之外,可能隻有購買一套房子的能力,會花掉大半輩子的積蓄。所以,當他們成為業主後,所表達出來的聲音,雖然有完全站在自己立場上的原因,但是不失為能有極具參考的價值,隻要確定從哪個角度去看就好。而蕭堅的發言,就是單純的從潛力客戶、潛在客戶和成交客戶的角度出發去講述客戶訴求,倒推過來也就基本知道了我們要有怎樣的產品迎合或者引導客戶,從而達到促進成交或縮短成交時間的目的,畢竟一套房子就可能是套住百來萬的資金在裡麵的,沒有那個開發商能頂得住,頂得住也不願意頂,畢竟對於任何人來說,金錢這玩意,沒有落袋平安就不真是你的錢。
看著雙方的成員都在很認真的記錄,隻有我和秦總還有老程沒有記錄,他們倆像兩個燈泡早已經串聯好了就等來電不得而知,之前虛虛實實的過招也不知道真真假假,或者早已經胸有成竹又有誰知道呢?就像兩位老板私下囑咐我要怎麼做,想必老板也從另一個角度來私下囑咐了秦總該怎麼做。我承認有時候要去揣摩老板做事的出發意圖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萬一理解錯誤,我這個崗位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太大的損失,前提是不采納我的方案就可以了,哪怕是采納了然後在實施過程中撤下,損失也不大。但是工程部的就不行了,一旦采納開工,就是開弓,從來沒有回頭箭。偶然看見一兩條新聞說某某開發商不滿意工程質量整棟樓推倒重來,這個是極個彆的孤例,受損失也絕對不會是開發商,基本可以確定是承建商的問題。
等兩人都發言完畢了,看著設計院成員麵部表情,就知道甲方爸爸們這次是很認真的,我再偷偷用眼角餘光看秦總,居然他的臉部表情和設計院的如出一轍,我的心裡就明白了個八九成了,是朱總和蕭堅太認真了,在其他規範的公司,一定是好的,在這間公司,不一定是好事,但至少他們前麵還有我在頂著,如果哪天我也頂不住了,那就隻好撤退了,是集體撤退還是各自撤退,甚至是被狙殺,誰知道會是在哪個月黑風高夜呢?
我也不能完全得罪秦總,至少站在老板的角度。說來真是一個悖論,沒有老板,怎麼會有工程部老總的風雲顯現?可是,工程部老總從某個角度來說卻是可以左右老板的生死富貴。兩者都在小心翼翼的平衡著彼此的地位和關係,一旦失衡,誰也沒有好果子吃。而我現在的位置,卻是夾在中間,真像一隻風箱裡的老鼠。
老程率先發言,我明白他的想法,就是不能再讓秦總、勞工或者我再繼續發言,如果這樣,那麼就會形成甲方爸爸的三連擊四連擊甚至五連擊,你設計院再怎麼如杏林高手也不能妙手回春了,隻有認慫,甚至出局,秦總有沒有這樣的招數,我還真的猜不到。所以老程的發言是在捍衛乙方一定的尊嚴,也是在暗示甲方不要去得太儘。
老程特意清了清嗓子,然後喝了口茶,個個人正以為他要開腔的時候,他卻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吃了幾顆提子,然後才說:“感謝甲方奮戰在最前線的和默默奉獻在最後方的戰友們為我們提供了這麼多寶貴意見和建議。說來慚愧,剛才我越聽越汗顏,我們第一期的設計確實是有點粗線條了,愧對兩位老板的托付啊!所以,我在這裡表個態,無論甲方怎麼要求,隻要是合理的,我方都會儘力完成。我決定了,貴司的第二期設計,我親自掛帥,設計院其他成員無條件配合,因為這個第二期的體量不算大,但是涉及的層麵太廣。林總,您說是嗎?”
老炮兒說的真是巧妙,捍衛了自己的尊嚴,又將問題重新踢球般踢了過來,故意踢給我而不是秦總,也是有原因的,第一期我沒真正的參與設計,都是秦總一個人的傑作,這個第二期我來了,當然要試試我的功力,等級低,他老程就可以不怎麼放我在眼裡,這樣和秦總再度合作,大家也就有了心照不宣的底線了;如果測試到我的功力有那麼幾下子,可能就是要拉我一起進來了;有了我的存在,如果這第二期沒有我的意見和建議,還是問秦總,那麼這所作所為在老板眼裡就是司馬昭之心了,所以必然是問我而不是問秦總。在老程問我的時候,我依然用眼角餘光看了看秦總,果然他的臉上表情沒有任何一絲不悅,反而是一種了然於胸的表情,這更加讓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兩個老家夥就算是在老板麵前真的打個頭破血流也是在做戲,支持他們這樣演戲的動力就是第二期這一塊大肥肉。
我喝了一口茶,然後雙手五指交叉在一起,看了看大家,說:“讓大家見笑了,我的發言可能不是那麼的專業,如有菜鳥級彆的錯誤,請不要客氣,敬請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