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一笑:“你說對了!我這一輩子就做了這件因為錯誤而導致的正確的事。”
我說:“然後就急流勇退了。這退休年紀也太早了,和現行提倡的延遲退休不符合啊!”
他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就算是提早退休,我也沒少對社會做貢獻啊!說實在的,我從來就沒有上班的概念啊!在做那件錯誤而正確的事情之前,就是在吊兒郎當的活著。不過那件事給我的啟發還是很深刻的。有時候,人的一輩子可能還真的就是一件事決定了一切。但是我的經曆不能作為參考。吊兒郎當的日子,其實一點也不好過。我也想好好的過,但是我又沒有一技之長,能怎麼著?所以那件錯誤而正確的事發生後,我還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覺得還是謹小慎微一點比較好。至於錢財,如果按照現有的打工標準,那麼基本是一個人不可企及的收入了,對於沒有一技之長的我來說,更是如此。思想向後,退休就退休,也有時間陪老人家了,老人家也不會整天擔心我在外麵胡混出啥問題。”
我拍拍他那厚厚的身軀:“你的生活也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整個十幾畝地,養些什麼雞鴨鵝之類的,種些瓜果蔬菜什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麼時候突然對繁華世界有個念想了,開車,兩小時內進入花花世界就是了。多好!”
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你不能這樣想,更不能這樣做。”樣子有點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這家夥平時開玩笑的時候也是這麼嚴肅的,加之說他法如何發家致富這話題輕描淡寫到好像玩似的輕輕鬆鬆就上了人生巔峰,所以,我判定他是在開玩笑,我甚至覺得他說的因為一個錯誤而導致正確的結果這事也是隨意胡編的,有點像影視劇裡的三流編劇,抗戰開始就在說“抗戰八年開始了”或“這一槍可以打到八百裡之外”的都能胡謅出來,居然還過關上電視了。
我頓了一下,問:“為什麼呢?你有桃花源的理想,我也可以有劈柴喂馬的理想啊!”
他說:“至少現在不可以。”
我便來了興致:“又為什麼至少現在不可以呢?你成功的勾起了我對事情根源的追溯好奇心。”
他哎呀一聲:“你現在當然不可以啦!我的一半身家都投入到這個度假村裡去了,你居然在這個個都去台風善後的緊要關頭和我坐在這裡談喂馬劈柴?我還不要跳起來啊?”
我聽了便嘿嘿一笑:“就算是牛啊,耕田也要給它休息一會兒的啊!不過說真的,喂馬劈柴是理想,確實就還真的是理想,要想做到像你這樣閒情逸致,然後把所有對未來的想象傾注在一個項目上然後坐等優哉遊哉的日子來到,我還真的沒那麼命。放心吧,我覺得一直在路上且能在邊走邊欣賞路上的風景,才是我想要的理想。我停不下來,思想上停不下來。你要知道,思想上能停下來放鬆放鬆當然是好,我怕就怕是讓思想上停下來放鬆放鬆了,腳步還在一直不停的走。嗯,或者反過來,腳步停下來了,思想上還一直在跑步,這兩種狀態都是很痛苦的,在這兩者中求個平衡點,是我現在一直在探求的。”
張小飛聽了,又停頓了一下,然後很認真的說:“老林頭,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我就沒投資錯。要知道,我的一半身家都在你手裡啊!你看看項目現在,你說進展慢嘛,又不算慢;你說快嘛,也不算快,當然我知道我們這麼特彆的項目,單是一味的快反而不是好事,摸索著的事總是要求證正確的方向和做法後才能去做。其實,台風善後還真的不輪到你現場去指揮,該是誰去乾就是誰去乾,術業有專攻嘛!我覺得,你是要坐鎮指揮才好,放手去給大家做,當然你現在也是這麼做的。說,是不是有啥困難?我總覺得在你臉上能看出些淡淡的憂鬱,應該和項目有關對吧?”這小子還是看的很準,不然就真的辜負了他說他曾經混混的日子了,畢竟所謂的“混”,都是醒目之人,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有點思想的人都會判定清楚。
我側頭看看他:“你有麵相大師的潛質,不,不是潛質是能力。這樣也看得出來?”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跟原來老板的時候,在公司見多了。我原來那個老板和我年齡差不多,但是他看人還真的準,他判定OK了,就放手去給人去做。我呀,多多少少學了些皮毛。哎哎哎,你彆這樣眼神看著我,我張小飛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不過呢,我覺得有在某些事情上,還真的輪不到文化程度來決定,不是文化程度高水平就高。我這樣說,可不是自我表揚自我吹噓。”
我竊笑起來。他見我這樣的竊笑,那性子又急了起來:“你笑什麼?笑我自我表揚和自我吹噓?就不能給我一個肯定?”
我說:“當然是肯定啦!你自己都說錯誤選擇換來了正確的結果。你的前老板其實是走眼了。”
張小飛那個難受啊,他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了下去:“你你你,哎,喝茶!我現在都要反思對你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