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瑩聽到媽媽這麼說,一見媽媽的眼淚流了下來,馬上抱緊了媽媽。她最不見得的就是媽媽流淚。印象中記得最清晰的媽媽第一次流淚就是和爸爸吵架之後的流淚,結果她恨得爸爸牙根都是癢的,連續一個多月都不和爸爸說話。今晚又見媽媽流淚,卻對誰都沒有恨意,心裡像塞進了一團給淘氣小貓撓亂了的毛線球,找來找去找不到線頭。
爸爸自從那次吵架把媽媽給氣哭後,女兒一個多月沒理自己後,已然“改邪歸正”,現在就顯得有經驗多了。他笑著對摟作一團的兩母女手一揮:“你看看你倆,真是沒出息喲!摟在一起哭嗎?哎呀,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翻篇了!嗨,閨女,對於爸爸媽媽這事來說,哈哈,你可真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呀’!”
爸爸的冷幽默又來了,可是這比喻讓兩母女哭笑不得,何可瑩開始反擊:“爸,瞧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有幽默感,可是總用得不知其所!”
何可瑩在大學時候選修過心理學,因為自己的還曾經一度十分沉迷。她心裡很清楚,心理學告訴你,一個人滿嘴說不在乎的時候,其實內心卻是非常在乎的;再者,如果一個人說所有往事如風的時候,其實卻已經在心裡最深處紮下了根,野火燒不儘的那種根深蒂固。所以,當爸爸這麼一說的時候,她明白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永遠不可能給其他人替代。這麼一尋思,她剛剛才雀躍的心情瞬間從火山時代進入了冰河時代。
但凡是和孩子關係良好的父母,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不了解呢?兩老一見她這樣的表情,便知曉了三兩分。媽媽使個眼神,爸爸便被推到前線來勸降了:“我說閨女,是不是有點擔心我和你媽的感受…”也許是給媽媽欺負怕了,每次一說到“你媽”的什麼時候,那個“的”字就不自然的斷了句。這會一見媽媽的眼睛鼓起來像銅鈴般大,趕緊男媧補天,“你說我說話這水平,嗨!哦,閨女,我和你媽沒啥!如果你想,我和你媽甚至可以陪你去銀海灣認親呢!孩子媽,你說是不?哎,你說的那個度假村什麼來著?玻璃屋掛在懸崖上?有這樣的屋子?我也想體驗一下呢!”
何可瑩給爸爸的這番話說得哭笑不得,前段還像模像樣,後一段就露出老爸一直貪玩的本性了。但是她聽到爸爸說可以陪她一起去的時候,眼中閃現了光芒:“爸,你說的是真的嗎?陪我去?”她轉過去問媽媽,“媽,你也願意?”
媽媽靜靜的點了點頭,女兒的心願其實也是自己的心願,如果女兒不開心,自己再怎麼開心也隻是自己一個人的開心,那隻是表麵的開心不是真正的開心。她說:“我和你爸陪你!沒問題!都什麼年代了,還守著兒女養老的古老想法?!我閨女啊,不養我我還有你爸呢!你爸不理我還有養老院希望我去呢!養老院裡姐妹多了去了,她們還經常問我去不去,我說沒到時候!媽我還想抱孫孫呢!”
“媽,你是不是扯遠了?說到哪裡去了?”何可瑩趕緊轉移話題,“你們說沒問題的話,我就打電話給度假村的人啦!那個經理和副總都說我可以隨時再去度假的。”
爸爸和媽媽再次對望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