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長安是打著雨傘來的。
即使如此,身下的牛仔褲還是濕了一大截。
窗外是瓢潑大雨。
開門的人是李宴,此時他已經脫離了輪椅,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隻是那拉開房門的手掌,依舊缺了三根指頭。
見門外的人是喬長安,她手上收了一半的雨傘不停地往下傘尖處淌著水。
門口的地毯也被浸濕了。
李宴趕緊把門開得更大,“安安,快,快進來。”
“小姨父,沒打擾你們睡覺吧?”
三個月過去了,喬長安已經習慣了叫李宴為小姨父。
進了門,李宴問她下這麼大的雨她還趕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時,她正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瘋瘋癲癲的雲舒,以及在旁邊耐心地哄雲舒喝中藥的李遇。
從前,雲舒是準婆婆,李遇是未婚夫,李宴是準公公。
如今似乎也接受了他們一家人新的身份。
她關切地問了一句,“小姨今天怎麼樣?”
李遇沒有立即回她的話。
他手中端著的那半碗中藥,險些灑了。
隻需看她一眼,所有的鎮定和強裝冷漠都將暴露。
可他還是淡淡道,“還是老樣子,下這麼大的雨你過來有事?”
“你三天沒去醫院上班了,聽說你請了病假,沒事吧?”喬長安觀察著李遇的精神狀態。
李遇努力將手中的中藥碗端平,淡淡開口,“沒事。”
李宴走到兒子旁邊,從他手中接過藥碗,又一隻手去拉雲舒哄她起身。
等雲舒乖乖起身後,李宴看了看李遇和喬長安道,“你們倆聊,我去把這碗藥熱一熱。”
“不用了。”李遇掏出手機,給商陸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立即被接通,李遇不給喬長安任何說話的機會,對著電話裡的商陸道,“姨父,安安在我家,雨下有點大,你過來接她回家。”
電話掛斷沒一分鐘,商陸就來按門鈴了。
是李遇去開的門。
雨確實有些大,商陸從前麵彆墅趕來時,不過短短幾十步的路,即使打了傘,也淋濕了一大半身子。
不過,他讓李潮樹舉了一把大大的遮陽傘來接女兒。
他問李遇,“安安來你家乾什麼?”
李遇答非所問,“今天不早了,接她回去早點休息吧。”
喬長安見李遇的精神狀態還行,不像是病了三天不能上班的人,她問了一句,“你明天去醫院上班嗎?”
“好像我上不上班不用向你請示吧,你又不是我領導。”李遇冷冰冰說。
李宴在旁邊打了一個圓場,“安安,彆跟你表哥一般計較,他這個說話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你快和你爸回去吧,洗個熱水澡,彆著涼了。”
等商陸把女兒接走後,李宴吩咐李遇,“阿遇,你發個消息給安安,囑咐一下她要麼泡個熱水澡,要麼喝點薑湯,她淋了雨,彆感冒了。”
李遇上樓,“她感冒了關我什麼事。”
望著兒子明明煩躁卻故作冰冷的背影,李宴拔高了聲音,“你就嘴硬吧,明明心裡在意的不得了。”
隔天,是秦森和宋薇的結婚紀念日。
他們在自己的彆墅,宴請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以慶祝他們結婚十八年。
去秦森家之前,柯以楠帶著蘇靜曉去醫院做了五個月的唐氏篩查,以及一些常規檢查。
聽胎心那一頂,是柯以楠最喜歡的。
蘇靜曉躺在床上,擴音機裡是兩個寶寶強有力的胎心跳動聲,每一聲都像是跳動在他的心房一樣。
如此還不夠,他將耳朵也貼在蘇靜曉隆起的肚子上。
蘇靜曉懷的是雙胎,肚子比一般懷孕五月的孕婦更大。
柯以楠照顧得好,她現在已經足足胖了二十多斤了,肉不僅長在兩個胎兒上,自己也胖了一些。
現在的蘇靜曉,已經有雙下巴了。
柯以楠一邊聽寶寶的胎心,一邊對蘇靜曉說,“醫生說要讓我多熬些魚膠和燕窩給你吃,回去我就親自下廚給你熬。”
“我先打個電話,讓營養師把魚膠和燕窩泡發一下。”說著,柯以楠起身抬頭,掏出電話。
蘇靜曉拉住他的手,“我都胖出雙下巴了,你還要投喂我,不能再吃了。”
“魚膠和燕窩又不長肉。”柯以楠說。
蘇靜曉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我這些肉是怎麼長出來的。”
還彆說,靜曉現在的臉更圓一些,看起來圓圓潤潤的。
少了以前的端莊大氣,卻多了一種可愛。
反正柯以楠怎麼看,怎麼喜歡,“養胖了才好,以後才沒那麼多男人看你。”
“存心的吧。”蘇靜曉瞪他一眼。
今天的產檢,一切正常。
兩個寶寶在她的肚子裡,也長得很好。
回去的路上,蘇靜曉摸著肚子感歎,“都是喬蕎的功勞,才能讓有這兩個可愛的寶寶。”
“不應該是我的功勞嗎?”柯以楠打趣道,“喬蕎還能讓你懷孕不成?”
“你正經點。”
“好,好,好,正經點。回去我給你燉魚膠和燕窩,你至少要喝一樣。”
宋薇和秦森的十八周年結婚紀念日,每個出席的人都很開心。
唯獨喬長安。
因為今天,李遇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