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唱道:“思美人兮,攬涕而位眙。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詒。”舞姬在旁伴舞,吟道:“言不可結而詒。”惠王又繼續的唱道“蹇蹇之煩冤兮,陷滯而不發。申旦以舒中情兮,誌沉菀而莫達。願寄言於浮雲兮,遇豐隆而不將。因歸鳥而致辭兮,羌迅高而難當。高辛之靈盛兮,遭玄鳥而致詒。欲變節以從速兮,媿易初而屈誌。獨曆年而離湣兮,羌憑心猶未化。寧隱閔而壽考兮,何變易之可為!知前轍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車既覆而馬顛兮,蹇獨懷此異路。勒騏驥而更駕兮,造父為我操之,遷逡次而勿驅兮,聊假日以須是時。指嶓塚之西隈兮,與黃以為期。開春發歲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將蕩誌而愉樂兮,遵江夏以娛憂。攬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誰與玩此芳草?解萹薄與雜菜兮,備以為交佩。佩繽紛以繚轉兮,遂萎絕而離異。吾且儃徊以娛憂兮,觀南人之變態。竊快在心中兮,揚厥憑而不俟。芳與澤其雜糅兮,羌芳華自中出。紛鬱鬱其遠蒸兮,滿內而外揚。情與質信可保兮,羌居蔽而聞章。令薜荔以為理兮,憚舉趾而緣木。因芙蓉而為媒兮,憚褰裳而濡足。登高吾不說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與而狐疑。廣遂前畫兮,未改此度也。命則處幽吾將罷兮,願及白日之未暮也。獨煢煢而南行兮,思彭鹹之故也。”琴音嘎然而止,惠王低沉著頭,頭偏向一旁,偷偷的流下眼淚。楚王更是站立而起,呼道:“屈先生。”惠王抱著琴麵向周圍的舞姬拱手於前,行禮道:“你們辛苦了。”這些舞姬都回禮,退出朝堂。又麵向坐於上的周天子道:“陛下。”周天子這才回過神來,拍手叫絕。楚王這才坐下來,乃然有些遲暮,久久不能平靜,沉寂在剛剛的琴音之中,回味無窮,才有剛剛把惠王當成是屈原的假象。周天子道:“趙王乃君子也,請坐吧。”惠王這才坐下。
時至深夜,各國諸侯王起身走上躬身行禮,紛紛的退出。周天子叫住惠王道:“趙王請留下。”惠王轉身叩首行禮道:“陛下。”周天子道:“趙王,朕還可以稱呼先生嗎?”惠王道:“可以。”周天子道:“先生請上坐吧。”惠王這才走上坐於一旁,周天子問道:“先生啊!你我君臣之間有多久未見了?”惠王回道:“將近十年了吧。”周天子道:“是啊!又快十年了,朕時時不思念著先生。聽聞先生在趙國施行仁政,又幫助齊、楚二國度過災荒之年。先生之仁德可比曆代之先賢。”惠王道:“臣怎能與曆代之先賢相比呢?臣隻是效仿而已,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趙國之內有中山國的襲擾,這是趙國目前最大的隱患。”周天子道:“趙王上前聽旨。”惠王走上跪下道:“臣接旨。”周天子道:“中山國乃蠻夷也,實屬我中原大國之隱患,我中原之百姓深受其害,朕賜你征伐之權。”隨後望向左右道:“賜斧鉞。”斧鉞賜下。惠王接過斧鉞,叩首呼道:“謝大陛下。”周天子道:“先生請起吧。”惠王這才起身坐於一旁。周天子問道:“不知長姐在趙國可還好?”惠王道:“謝陛下之垂問,公主還好。”周天子又問道:“長姐為何沒有跟隨先生來洛邑啊?朕很久沒有看到長姐啦。”惠王回道:“公主剛剛生產,恐有不便,還請陛下諒解。”周天子喜道:“恭喜先生了,不知叫什麼名字?”惠王回道:“趙季,字邦。”周天子道:“好。”周天子與惠王已有八年未見了,自然的聊一些家常,這一交談就是一夜。
天剛亮,周天子有些困意了,連連的打哈欠。惠王走上叩首道:“陛下,臣就此告退了。”周天子抬眼道:“這時間可真快啊!又是天明了,你我君臣改天再聊吧。”隨後又道:“先生,你先退下吧。”惠王這才退出周王宮。
周都宰子正駕車早以在宮門之外等待,見惠王走出宮,下車奔上跪在惠王的身前道:“先生。”惠王扶起子正道:“子正,你快起來。”子正這才站立在惠王的身前。子正比惠王小十歲,是惠王的入門大弟子,雖兩鬢已斑白,依然還是那麼的魁梧,腰掛長劍。子正望向惠王那瘦弱的身子,有些心痛的道:“先生,這幾年你受苦了。”惠王道:“這幾年所受之苦要有所值的。”子正隻是默默的點頭,站於一旁道:“先生,請上車吧。”惠王道:“子正,你這是為何?”子正卻言道:“子正曾跟隨先生多年,一直為先生駕車,也許這次作彆之後,又不知何日才能見到先生,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為先生駕車。”惠王這才走上坐於車中,子正坐於前為惠王駕車。子正回頭問道:“先生是要回驛館嗎?”惠王道:“不,就去藏書閣吧。”
周王室的藏書閣是它曾經呆過的地方,此次它來周都洛邑,定要去曾經呆過的地方去看看,去找回曾經的記憶。在去藏書閣的路上,子正開始問起趙鯉的事情,因為趙鯉是從小一直帶到大的,感情自然的深厚,問道:“先生,您此次來洛邑,怎麼鯉兒沒有和你一起前來。”惠王道:“鯉兒在南營軍中,平日裡也很少進宮。”子正聽後道:“鯉兒應該是南營的將軍吧。”惠王道:“參軍,鯉兒心高氣傲,”有些時候沉不住氣,目前在趙雲楚將軍麾下效力,應該讓它好好的曆練曆練。”子正點頭道:“是啊!鯉兒的性格直率,少了這心機。”子正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它開始有些變化了。惠王望向子正,應該是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