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郡城內,風波正烈。
昨天沒有按時歸家的少女,不止許進妹妹一個。
不管自己兒女死活的父母,是極少數極少數的,昨日,就有不少人到趙府詢問原因。
被大管家趙福給安撫了,給個原因,發上一斤肉,就能歡天喜地的打發走。
畢竟趙波趙大善人在金山郡城,可是金字招牌。
正常情況下,安撫其它人也是穩穩的。
可是許進昨天晚上將趙府的大管家還有趙府大老爺趙維清給宰了,趙府大亂,群龍無首。
許多昨天沒來的今天又來趙府詢問自家兒女的狀況,一聽到趙府出大事,連趙大老爺都死了,有些人甚至以為趙大善人也死了。
一傳十,十傳百,但凡有兒女做織工的父老,全部圍來了趙府。
許父許大江也在此列,尤其的心急如焚。
昨天許進回來找妹妹薑兒的消息,直到今早也沒消息,他今早到道院去找許進,卻說是不在,然後聽說趙府出事了,就嚇壞了。
所幸官府的組織能力也不弱。
天剛亮,郡府和郡尉那邊就通過摘星令收到了山長董昭的星光傳書,團團圍了趙府,還將這些苦主引到碼頭等候。
等到一船一船的少女們被送上岸,那些心焦如焚的父老們才喜極而泣。
許進抱著薑兒下船的時候,許大江直接被嚇傻了。
連腿都邁不動了。
還以為薑兒出事了。
聽到隻是在昏睡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瞬息間汗出如漿。
許進抱著薑兒帶著老爹,徑直回了道院的小院。
身後,有笑聲,有哭聲,更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畢竟在千葉島上發現的屍體就超過四百具了。
還有個彆少女,醒來就變得不認人癡傻了
人間悲喜,在這裡輪番上演。
天空中,腳踏星光趕至的山長董昭亦看著這一幕,有些唏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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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哥,你可來了,督主軍令,著你回來後,即刻去演武殿集結。”小院門口,錢小虎正在焦急的等待。
“軍令?”
許進有些不解,這時候,田彰給他下達的什麼軍令?
但軍令如山。
許進馬上將小妹薑兒放到自己的床上,又給老爹交待,千萬不能叫醒,不要怕她餓,一定要讓她睡到自然醒,這才換上巡星衛隊主軍服,快步掠向演武殿。
到了演武殿,許進發現,本屆點星的弟子竟然都在,包括嶽大器、路先兵、鬱觀、任小香、羅耿等人都在了,卻沒有任何一個往屆的師兄在。
寧玉蟬,崔天奇,羅耿也在。
基本上,上次大索邪魔時的參戰人員,都在。
忽然間,一道血光掠至,卻是督主田彰抵達了。
“今有金山郡城富商趙波,暗中加入拜鬥神教,詐哄我金山郡少女共計1700餘人蓄作星奴,致死兩百餘人,罪惡深重。
奉令抄家!
趙波血脈,一律鎖拿,但有反抗者,斬!
趙氏親族,一律鎖拿審問,但有反抗者,斬!
趙氏產業從事者,一律鎖拿審問甄彆有無參與詐哄者,但有反抗者,斬!
趙氏家奴,一律鎖拿審問,但有反抗者,斬!
趙氏家財,一律抄沒,但凡有藏私拒交者,斬!”
五個斬字,讓所有人為之凜然。
“寧玉蟬為抄家正使,許進為抄家副使,負責查抄趙府在金山郡城內外一切產業。”
“崔天奇帶隊查抄趙府在合水縣,金沙縣”
“羅耿帶隊查抄趙府在南河”
“都給我按規矩從事,敢違者,軍法從事,出發吧!”
隨著田彰一聲令下,幾支隊伍興高采烈的出發,而金山道院外,早有府衙的帳房,刑吏,郡衛在等候。
出了金山道院,許進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抄家這事兒,是肥差。
按規矩,出任務的隊伍,是可以拿一部分抄獲作補貼的,有著兩成這個上限。
趙府的老府主趙波都被生擒了,抄家這事能有什麼難度?
派誰去都可以的!
但督主田彰不僅刻意的在等許進,還將上次參加大索邪魔一戰的春季點星季的弟子全部安排進去,也有幾分酬功補償的意思。
至於特意將寧玉蟬跟許進點為抄家正副使的原因,也是為了方便他們拿大頭。
而且給他們安排的是郡城內外的產業,趙府最肥的一塊。
很快的,部分巡星衛就帶著府衙的帳房,刑吏,衙役衝進了趙府,寧玉蟬則安排了其它人各帶著一隊郡衛,直奔趙府在郡城內的各個產業,先提前封鎖,再清點。
抄家這事兒,沒有任何難度,許進隻是看著。
但在抄家的過程中,許進忽然間發現,跟著董昭、田彰這幫人,似乎不會讓自己人吃虧。
春季點星季的這幫弟子上次倉促參戰損失慘重,不僅撫恤豐厚,這會還從這件事上找補。
像寧玉蟬跟許進,昨晚是直接參戰的,這會就直接安排正副使。
這還真是舒心。
有人舒心,就有人不舒心。
比如副山長逢樹。
昨夜子時,副山長逢樹突然間就收到了監院曹純的一道星光傳訊,說是若有暇,可來月下敘酒。
沒頭沒腦的一個邀請。
當時逢樹本想去,但想了一會,又不想去了。
你曹純誰啊?
金山道院排行老四啊,他逢樹誰啊,金山道院權力排行第二的人物。
要喝酒,不應該是你來請我喝酒嗎?
按理說,有這個位階在,你曹純請我喝酒,不說提前三天,你提前半天也行。
這大半夜的,你發個星光傳書就要將我拎過去,我馬上就過去了,多掉價啊。
我二你四好吧。
真要想找個人月下喝酒聊點事,也得是伱曹純拎壺好酒上門來我院裡喝。
這會喝酒,這會才叫我,他要是應聲過去,搞得他跟小弟一樣。
所以,逢樹裝作沒看到,沒去。
準備明天隨口說一句,順勢再敲打一下曹純,叫他注意一下。
但沒成想,一夜過去,就有天大的事情發生了。
抄家的巡星衛一隊隊的出去了,炎州水師的戰艦都來了。
昨晚肯定發生什麼大事了。
逢樹忽然間意識到,可能是曹純叫他喝酒是假,找他商議這事是真。
但他卻拒絕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急,逢樹直接來找曹純了。
隻是看到曹純的那一刹那,逢樹的眼睛就猛地瞪大了,死死的盯著曹純,“你你突破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逢副山長,昨夜運氣不錯,突破的。”
“運氣不錯!”
逢樹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個字,從凝星巔峰突破到聚鬥境,豈是運氣不錯就能夠突破的。
凝星境巔峰突破到聚鬥境,是沒有什麼關口的大境界,但也是極難突破的一個大境界。
因為這個境界的突破,隻需要一個條件——海量的星力!
海量的星力,豈是運氣不錯能得到的!
昨晚,他肯定錯過了什麼大事!
“你叫我之前還是叫我之後?”逢樹急問道。
“叫你之後!”
“這樣的好事,你為什麼不等我?”逢樹真是急眼了。
“隻是叫你喝酒,我以為副山長沒看到。”
說完,曹純一抱拳,就離開了。
其實昨晚曹純給逢樹發那一條星光傳訊,也是山長董昭的安排,是對他的最後一次試探。
想讓逢樹有所明白。
若是他願意放棄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認清自己的身份,自然會被接納入這個利益小團體。
可惜的是,他自己把自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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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建於深山地底的宮殿內,一點星光忽然間從天外滴溜溜落入,穿過層層大殿,落入大殿神像下方的供桌之上,然後化成一方小巧的印璽。
供桌上,算上新來的這一方印璽,共有兩方印璽存留。
印璽落下的刹那,神像邊上,忽然間浮現一道模糊的星光人影。
雖然隻是人影,但散發現的驚人氣息,瞬息間就內外參修的所有人都驚醒。
“屬下等恭迎真人降臨。”
拜鬥神教的真人虛影隻是點了點頭,手一抬,剛剛落到供桌上的那方小巧的星官印璽就落入了他的手中,神念微動,就欲將這星官印璽內儲存的神魄之力引出來。
但一引,就發現不對了。
少,少到可憐,連半成都沒有。
以往他吸收,都會留下兩成,用來給下任星官重鑄神像,以及讓星官印璽回歸的力量。
可現在,隻殘留有半成不到。
也就說,這還是他之前將星官印璽賜下時他注入進去的力量。
並沒有任何神魄之力帶回來。
“我們朱雀宮的第六星官是誰?”拜鬥神教四相真人之一的朱雀真人虛影問道。
“回掌教,姓古名劍飛,受敕星官印璽剛剛半年。”朱雀宮的總管回道。
“去查一下,看是在哪裡出事的,為何一點神力都沒有帶回來?
按理說,靈紀星殿已經鎖殿,這種情況不應該再出現的。”朱雀真人虛影說道。
“屬下領命。”
交待完,朱雀真人虛影卻有些無奈的拿起這枚星官印璽,將自己的神魄大量注入,直到注滿兩成才停手。
這一次的星官任命,是虧本了。
虧本的生意,就不開心。
“這兩枚星官印璽,儘快找到合適的受命者,找的人最好機靈點。”朱雀真人虛影說道。
“屬下明白,馬上會安排下去。”朱雀宮的總管回道。
朱雀真人虛影隨手一招,就招來了一塊摘星令,沒幾息,就發了一條星光傳訊出去。
“收集神魄之力失敗,你要的東西,延後!”
隨後,朱雀真人虛影才緩緩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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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郡首富真不是蓋的。
主持趙府郡城內外產業抄家事宜的寧玉蟬跟許進,哪怕是分頭行動,也從早上抄到了傍晚,才基本結束。
已經清算出來的,現銀有十三萬餘,黃金三萬兩,各種金銀珠寶大約四萬多兩,一階星兵十五把,三萬兩左右,現金總價值超過五十萬兩。
據交待,一個月前,趙波還提走了幾十萬兩,要不然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