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的時候,濮存晰特意喊住徐琨,和他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並表示明年人藝招新的時候,他可以過來試一試。
然後又強調自己絕不會徇私舞弊,能不能進人藝全看徐琨自己的本事。
等上了車,葛老爺子感歎道:“跟他師父年輕時真是一模一樣,當年這一批孩子裡就他和葛由最笨最不起眼,像玬玬啊,還有陳強他們家小子,那都是一早就挑大梁了,誰成想風水輪流轉……”
聽老爺子說了些8、90年代的典故,徐琨忍不住好奇道:“老爺子,人藝的演員地位這麼高嗎?”
在京城,能稱得上市領導的最起碼也得是個副部級,這大年初一專門請人藝的退休演員吃飯,還有文化部的退休老乾部作陪,這待遇……
葛村壯方才說的多了,這會兒就有點沒精神,閉著眼睛解釋道:“人藝的全稱是人民藝術劇院,最早一批元老很多都是革命乾部,已經故去的就不說了,建院四巨頭裡僅剩的歐陽老爺子,可是參加過1942年延安文藝座談會的主兒。
近兩年歐陽老爺子身體不太好,就輪到老蘭頂在前麵了——他當年搞過敵後鬥爭,為解放京津冀做過貢獻。”
原來人藝演員也隻是蘭天野老爺子的兼職副業,人家最早是在抗日戰爭中充當交通員,負責給地下黨傳遞情報。
到了三年解放戰爭時期,還沒滿二十歲的蘭天野又奉命假扮國民黨上校,以手眼通天二世祖的形象,遊走於敵占區收集情報。
建國前文藝戰線也相當活躍,葛村壯就是其中之一,但那基本都是在根據地內活動,即便親臨一線慰問,也是在安全地帶演出。
像蘭老爺子這樣,深入敵人內部拿命演戲的文藝工作者,不敢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也絕對是鳳毛麟角。
憑這份履曆,確實當得起李法增那句‘泰山’之說。
本來徐琨對於今天沒見到蘭天野,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可等聽完葛村壯老爺子的介紹,卻是覺得無比可惜。
小時候他最向往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軍人,現在他一門心思想在演員這條路上有所發展,而蘭老爺子恰巧把這兩條路都走到了極致。
這簡直就是他的夢想模版。
本來對於濮存晰的邀請,徐琨還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根據在他自己的淺見薄識,這年頭還是影視演員更吃的開,而且片酬一直在水漲船高。
至於話劇演員……
真正被大眾熟悉的,不也還是靠著那幾部經典影視劇嗎?
可衝著蘭老爺子,徐琨覺得至少應該去嘗試一下,如果考進去了覺得不適合自己,還可以再退出來嘛。
如果真能在人藝混出些名堂,到時候就可以吹成‘薪火相傳’,繼承了蘭老爺子的衣缽……
咦?!
徐琨突然發現了一個華點,今天是大年初一,不管是論陽曆還是農曆,現在都已經是2003年了,濮存晰卻讓自己明年去參加招新。
這……
難道是過年忙糊塗了?
葛存壯老爺子嘿笑道:“人藝每年招收的演員通常也就一兩個,去年因為50周年的緣故召了4個,今年肯定卡的特彆嚴,你一不是三大影視學院出身,二不是著名演員,想要擠進去談何容易?”
頓了頓,又道:“再有,小濮大概是覺得你雖然有天分,但還得再練練才夠格考人藝——所以還是等明年再說吧。”
徐琨:“……”
感情他還高興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