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
好不容易走出飛行器，霍雲臻聽到了一個有些猶豫的男聲，他扭頭望去，正是家庭醫生。
那家庭醫生見真的是他，連忙過來幫忙。
隻是手還沒碰到葉白華呢，就被葉白華用力甩開，整個人還往霍雲臻那邊傾，險些將霍雲臻撞倒。
霍雲臻心累無比，揉了揉額角，“沒事，我來，你先上去開個門。”
“行。”
家庭醫生點了點頭，還有些猶豫，霍雲臻看起來實在是應付得有些艱難。
隻是在繞過他們倆的時候，家庭醫生注意到兩個人扣在一起的手。
十指相扣，纏得極緊。
家庭醫生瞬間恍然大悟。
霍總一個自己生病都不肯看醫生的人，竟然為了外人來找醫生？
現在瞧瞧，這哪裡是外人？
就算那位不推他，霍總也不會讓他扶那位的吧？
家庭醫生不再猶豫，大步向前。
霍雲臻總算將葉白華弄上去了，覺得自己全身都是汗，累得不行。
葉白華倒在沙發上，還不肯放開霍雲臻的手，霍雲臻要走，他就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尋，霍雲臻哪裡敢讓這個狀態的葉白華再折騰？隻好又坐回去。
“家……我們的家……”
葉白華抱著霍雲臻的胳膊，喃喃道。
霍雲臻點頭應了幾聲，有些尷尬地衝家庭醫生笑了笑。
家庭醫生愣了足足三秒。
霍總、霍總都會笑了！
霍氏夫婦確認死亡之後，他和霍雲臻的交集就隻剩下每年的例行體檢，記憶裡是那年輕人越加陰鬱冷漠的氣場，那股乖戾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現在……
家庭醫生看著沙發上的那兩個人，突然有了些許欣慰。
這算是……愛情的力量嗎？
霍雲臻的注意力都在葉白華身上，根本沒注意家庭醫生，他簡略地交代了葉白華的情況，家庭醫生過來給葉白華檢查了一番，皺眉道：“低燒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估計連藥都沒吃，這才導致的高燒，年輕人也不能這麼不顧身體。”
霍雲臻趕忙道：“我今天給他吃過退燒藥了。”
家庭醫生微微蹙眉，“什麼藥？”
霍雲臻看到葉白華口袋裡露出一半的藥瓶，伸手去拿，葉白華直接將他的手摁在口袋處了，葉白華力氣又大，霍雲臻根本抽不出來。
霍雲臻徹底沒了脾氣，“把那個給我好不好？”
葉白華眨巴眨巴眼睛，“不、不好。”
霍雲臻：“……”
拳頭硬了。
他又哄了幾句，葉白華說什麼都不給，“臻……給的。”
“不、不給……”
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是家庭醫生卻莫名地get到了。
霍雲臻給的，不給彆人。
“我知道那個藥，”家庭醫生體貼地開口，他覺得這年輕人八成沒吃藥，“沒什麼彆的毛病，這個溫度的話，輸液吧。”
霍雲臻表示，一切都聽醫生的。
於是又得把人弄回床上，更是折騰了一番功夫，最後好不容易把葉白華弄床上，葉白華一拉，還把霍雲臻給拉倒了。
正正好躺在葉白華身上。
葉白華恰巧露出一個笑，燦爛明亮，似孩童般天真快樂，將他五官的優越發揮的淋漓儘致，陽光穿過窗戶灑在他身上，更是為他勾勒了一層朦朧，霍雲臻……霍雲臻還怎麼氣得起來？
家庭醫生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在牆後，嗯，他剛剛什麼都沒看見。
年輕人，愛在濃處，他懂。
然後，家庭醫生輕咳一聲，發出點聲音，才往房間裡走去。
此時，床上的兩個人已經分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醫生的心理作用，他總感覺霍雲臻臉上有點紅。
等一切弄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霍雲臻送走家庭醫生，看著臥室裡的葉白華，沒忍住，伸手戳了戳葉白華的臉。
折騰了他那麼久，葉白華倒是睡得香！
霍雲臻憤憤不平地多戳了兩下，手感還真得蠻好的。
他抬頭看了看輸液瓶，調了調設置，讓瓶內液體餘量百分之十的時候提醒他，便打算去休息一會兒。
隻是這臥室門還沒出去呢，就聽到了床上的動靜。
葉白華睜著眼睛，朦朧中帶著水汽，“雲……真漂亮。”
“彆……彆走……”
霍雲臻揚了揚眉，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我怎麼那麼聽話呢？
但是真走吧，霍雲臻又怕葉白華鬨起來。
平時挺冷靜的人，怎麼一生病，就這麼難伺候？
霍雲臻猶豫之際，葉白華又開了口。
“雲……真好看……”
“看雲……雲……雲臻……”
“彆走……”
葉白華慢慢閉上了眼睛，聲音輕不可聞。
“媽……彆走。”
“外婆……外婆……”
霍雲臻身子一僵。
他看著床上毫無意識的葉白華，慢慢歎了口氣。
他知道，他走不了了。
葉白華伸手去抓，他不再說話，隻喉嚨裡發出些模糊的聲音，像被拋棄的小獸。
霍雲臻長長歎息，伸手抓住葉白華的手，低低道：“我在。”
頓了頓，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