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C:暮光大事件(十七)(1 / 2)

<b>最新網址:“加百列不能理解我對待路西法的特殊態度,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其中根本的原因,天堂中的所有天使都認為我喜歡路西法,是因為他是最完美最強大的天使。”

上帝的聲音回蕩在劇院當中,而席勒轉頭看向他目光就像是在問“難道不是嗎?”

“是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但我把他看作我的兒子,是因為他確實就是我的兒子,而我也不是他的神明,而是他的父親。”

“第一天,他便伴隨第一道光來到我的懷裡,我便帶著他從白天待到黑夜;第二天,我分出了天空,於是便為他創造了翅膀,使他能夠自由翱翔在蒼穹之中;第三天,我讓所有的水聚集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我便牽著他的手,讓他的腳落地,學會奔跑。”

“第四天的星辰開始閃爍之時,我想好了他的名字,他應當同時有夜的深沉和光的明亮,於是我叫他晨星,意為天空中的第一顆星星。”

“第五天,我創造出魚類和鳥類,教他用箭獵鳥,用矛捕魚,使他懂得生與死;而第六天,我照著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人,並為他們修建了伊甸園。”

“從此以後,每當我漫步在伊甸園中,他便跟在我的後麵,從雲朵之間飛過,笨拙的絆倒在灌木之間,與我一起靠在樹上看星星,為我帶來他捕到的獵物。”

上帝的聲音之中滿是懷念,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創造天堂的目的是為了管理我的造物,我懷著這樣的目的創造出的天使不認為他們是我的孩子,而隻覺得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守衛。”

“加百列、拉斐爾,還有烏迪爾都是這樣想的,米迦勒尤其嚴重,在天使們眼裡,他們的責任比他們對我的感情和我對他們的感情重要的多,他們認為他們對我表達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完美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上帝看著屏幕當中加百列倉皇逃竄的身影,並說:“你可能不相信,但加百列確實覺得為了路西法發動一場戰爭是正義的,因為路西法背離了他的職責,在加百列看來,這是路西法不夠愛我的表現。”

“他認為我偏愛路西法,可路西法卻完全不愛我,這是世界上第一大罪,所以不論他用怎樣的手段去報複路西法都是合理的,甚至就算我出麵,加百列也不會停下。”

“正是你賦予他們的責任心和他們本人的感情產生了衝突。”席勒也歎了口氣,說道:“你創造他們的時候,對他們賦予了完成本職工作的期望,於是他們就照你說的做了,可他們當中的另類——路西法,即使不完成本職工作,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不儘責任還是受你偏愛,這會讓其他人很迷茫,加百列尤其迷茫。”

“他的靈魂和血脈在告訴他,你儘職儘責完成工作就能獲得神的喜愛,可事實卻在告訴他,儘職儘責也沒什麼用,你的喜愛全給了一個浪蕩子。”

“父母偏心的家庭大抵如此,可怕的並不是父母製定了什麼標準,而是兩人同時達到或達不到標準時父母不同的態度。”

“當兩個人同時犯錯,父母卻隻是指責其中一個的時候,被指責的那個人的迷茫來自於事實與情感反饋的矛盾,明明都錯了,都應該得到負麵反饋,但其中一個卻沒有。”

“公平缺失會導致人們不信任標準,在聽到一個目標的時候,本能的反應不是如何達到目標,而是達到了又有什麼用呢?”

“這是導致加百列現在自暴自棄、放棄道德標準的根本原因,觸犯底線又怎麼樣呢?反正不觸犯底線你也不會喜歡他,他像米迦勒一樣儘職儘責,你就能像喜歡路西法一樣喜歡他了嗎?”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他。”上帝上下闔了一下眼說道:“我知道我現在出麵嗬斥他,讓他回到天堂,這件事就算結束了,可下次他還是會來,而且一定一次比一次極端。”

“就算我可以次次阻止他,我也不希望他如此迷茫和痛苦,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改變。”

上帝微微的揚起了頭,把後腦勺靠在劇院的椅背上,並說:“我和路西法感情深厚,是因為我陪伴他成長,在世界逐漸完善的過程中和他度過了許多的美好時光。”

“更進一步說,孩子產自母親的身體,孩子是母親身體和靈魂的一部分,他們有天然的情感紐帶,但父親與孩子之間的牽絆是我賦予他們的,是我在創造造物的時候傾注了我的情緒,這個世界上所有現存的父愛都產生自我和路西法的感情。”

席勒搖了搖頭說:“人類所有的不公正也都是來自於你,這一點無可更改,你不需要改,人類也不需要。”

“處於不公平的家庭之中的人既憤怒又痛苦,但救他們的方法不是嘗試讓他們的父母改變,調節這種心態的方法也不是幫著他罵父母,或許這有一時的發泄作用,但於長遠無益。”

“而是讓他自己清醒過來,彆再去向根本不愛你的人渴求愛,彆再去向根本不在乎你存不存在的人尋求存在感,他們應該從其他地方找尋安全感。”

席勒有些感慨的說:“是要讓他們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從他們那偏心的父母身上找愛更難的事,他們都已經嘗試這麼難的事這麼多年了,都已經受了精神折磨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改變對他們來說是困難和痛苦的呢?”

上帝沉默了很久很久,屏幕中的畫麵一閃再閃,加百列耗儘最後一絲力量,勉強拖著康斯坦丁的殘軀傳送離開,而該隱同樣化作血霧去追他,布魯斯返回了遺忘書店,又通過遺忘書店來到了遺忘酒吧,找到了正在那裡修養的紮坦娜。

“有什麼方法能救他嗎?”

上帝問出這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做好了與加百列和路西法同樣付出代價的準備,而席勒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道。

“我想到了我朋友給我寫的一封信上說的‘萬望你體會一位父親的懇切’——他不是個好父親,但他起碼做對了一點,他從來不給任何他的孩子以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總是拒絕他們,不和他們溝通,不回應他們熱切的期盼,不是不愛他們,隻是他注定前路無光,他希望他的孩子們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但他也知道這長久不了,他已經失敗了許多次了,所以當他看到第一縷陽光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的把那些鳥兒們也送到了陽光下,希望他們去對彆人抱有希望,而不是他。”

席勒長歎一口氣,閉上眼睛說:“但他總會明白,鳥兒們在明亮的河灣之中撿拾陽光,終究是為了照亮他黑暗的洞穴。”

上帝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現在隻想知道如何應對他的兩個兒子,還沒等他開口再次詢問,席勒就接著說:“計劃已經接近完成了,對路西法和加百列來說都是,你還有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上帝握著扶手的指尖顫抖了一下,但他最終還是問:“路西法真的會回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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