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嬰之才知道溫善為何搖頭,她忙道:“我帶了!趙鈴,快拿上來。”
趙鈴奉命將一些書籍跟紙筆都拿了上來,這些都是出自宣州的貢品,墨條裝在盒子中便已經透出了陣陣墨香。鄴嬰之將書籍接過來,伸到溫善的麵前,似要為自己正名一般,嘟著嘴:“你看,書!”
溫善咬著牙不讓自己笑出來,這小郡主也太好拿捏了。她接過書,看了一眼,這是中經之一的《儀禮》。
溫善在穿越前對科舉製度的了解也僅限於“隋唐出現、宋代發展、明清到達巔峰”而已,其具體製度如何也隻聽曆史老師當課外知識大致說過。
而容朝的科舉製度與明清的很大區彆便是它是分科取士的,分科便有進士科、明經科等的區彆。而進士科與明經科等科目的區彆又在與考試內容上的區彆,其中科舉考試的儒家經典分為大、中、小三經,每經的書籍也不相同。
不過容朝對於科舉的管理方麵跟明清一樣嚴格,不僅有糊名製度、回避製度、謄抄製度,連監考官跟改卷的考官都不是同一批人,這極大限度地展現了科舉製度的公平性。
而對於不參加科舉考試的皇室子弟而言,最低的限度是在學習《孝經》、《論語》等基礎儒學經典的情況下,大經至少習一本,中經和小經習兩本。
溫善穿越來後把高考前夕的文科生的特長發揮得淋漓儘致——拚命背書。背多了再加上夫子解釋其中的教義、再指點一二,她也就慢慢地累積了不少知識。
對於前世流傳的《儀禮》原文如何,溫善是不得而知了,隻因從她接觸四書五經開始便聽聞太上皇在位時,便曾幾次大修古籍、重撰經典,裡麵的內容多有變更,至於原版倒也還有,可也僅藏了幾本在弘文館、崇文館等處。
“你打算在此教我?”鄴嬰之也不知溫善在想些什麼,那雙淺褐色的眼瞳深邃得讓她以為是一雙烏黑的瞳色。
“怎會?小郡主這邊請。”溫善道。
鄴嬰之聽她喊了好幾遍“小郡主”,雖然王府上下也這麼喊,可那都是喊了許多年的。可她與溫善相差不過一歲,卻總覺得在溫善的眼中自己仍舊是一個孩子,不由得反駁道:“我可不小了。”
“小郡主指的是哪兒不小了?”
“哪兒都不小了!”
溫善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輕輕掃了一遍,道:“我知道了。”
鄴嬰之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明白了,便不再糾結此事,她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溫宅的庭園中去了。
溫家的前廳與中堂是連在一塊兒的,穿過中堂便與北堂相望,而北堂之後基本上是外人止步的地方,溫善自然不會帶著鄴嬰之到那邊去,而是往東到了東堂。
東堂除了作為觀景的廳堂接待客人外,也是藏書之處,典藏了不少書畫。不過溫家的來客少,除了偶爾拜訪的溫善的同窗和在太府寺為官時結識的一些官員外,便隻有賀家的人會前來。故而溫善也是很久沒將人領到這東堂來了。
鄴嬰之進了東堂便可直接看見對麵的池子,正因為它的東麵是用的木門,當全部門打開後,視野便十分開闊。她無視左右高高的書架子,穿過門跑外頭去,隨後轉身朝溫善驚歎道:“溫宅的庭園可比我的沐芳院好許多了!”
溫善腹誹:可許王府的後花園那卻是十處溫家的庭園也比不上的。
眼見鄴嬰之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趙鈴連忙提醒:“小郡主,你今日來可不是玩耍來了。”
這盆冷水潑得鄴嬰之的興致大減,她看了溫善一眼,發現後者走向了東堂左邊的書架子處,將她帶來的《儀禮》放下,一副準備開始教書的模樣,她這才回到東堂。
其實溫善平日裡除了與人探討學問外,也沒正兒八經地教過書,好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決定先看看鄴嬰之的水平再說。她先讓鄴嬰之從最簡單的背誦開始,然而鄴嬰之眨巴著眼:“忘了。”
溫善一滯,也不生氣,而是拿出本《三字經》給她,道:“沒關係,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背。”
鄴嬰之覺得溫善是在歧視她,她氣呼呼地看著溫善,老實拿起《儀禮》開始讀幾遍。這些年她要背的書太多了,《儀禮》在她很早以前就背過,不過轉眼就忘,或許再多讀幾遍就能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