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並不適應有一層輕紗遮擋自己的視線,加之天色暗了下來,周圍雖說燈火通明,對她的行動卻依舊有很大的影響。下了馬車後,她便險些被地上翹起一角的一塊青磚絆倒,她眼疾手快便抓住了溫善的手臂,才勉強穩住身子。
“小郡主可有大礙?”溫善忙問。
鄴嬰之這一拽可是險些將溫善的手臂拽脫臼,不過也可得知她若是沒有抓著溫善,摔在地上得多疼了。
“無事!”鄴嬰之驚險地逃過一劫,心頭跳著,手卻緊緊地抓著溫善的手臂不放。
溫善也沒有讓她鬆開,而是望著眼前的門樓,道:“那我們這邊進去?”
鄴嬰之隨著她的目光將視線往上移,隻見用竹子和鐵骨紮成的彩色門樓上掛著紅綠的彩帶,還有許多花球、燈籠,門樓與那高聳的建築之間往來的人熙熙攘攘,跟她參加正旦的朝會時看見的情景一樣熱鬨。
“快些!”鄴嬰之已經迫不及待了,她也稍微鬆開了溫善的手臂,卻悄悄地抓著她的衣袖,避免帷帽會讓自己再摔第二次。
溫善有意走慢些,而高二走在前頭替她們開路,柏伶跟趙鈴則跟在後麵。趙鈴見小郡主跟溫善跑到城郊一日已經是十分擔心,見她們還來這裡,更是緊張得很。小郡主已經叮囑過她不許往外說,可她就是擔心會被許王發現。
柏伶看著她,微微一笑:“不過是來吃晚食,不會有甚麼事的。”
趙鈴瞥了這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婢女一眼,好奇道:“你經常來這兒嗎?”
“替我家娘子來此打過幾回酒。”
趙鈴彆有深意地看了溫善一眼:“你家娘子還吃酒?”
“我家娘子也會有朋友,需應酬,不吃酒才奇怪。不過我家娘子叫我打酒,都是為了請彆人吃的,若無必要,她是不怎麼吃酒的。”
柏伶很善言談,不一會兒就讓趙鈴忘記了緊張的情緒,漸漸融入到當中來。
香滿樓的一樓是大堂,基本上都是堂座,稍富庶的商戶則會承包下一層來經營,而在裡頭羅列著經營的店名,一眼望過去興許還會亂了眼。
溫善將鄴嬰之帶到二樓,要了一間閣子。通常閣子的費用比堂座要貴上許多,店小二見她們穿得不差,又是女子,便麻利地收拾了一間前麵的客人剛離去的閣子。
到了閣子裡,鄴嬰之才將帷帽摘下:“這帷帽可礙事了。”
溫善笑了笑,問她想吃些什麼,小郡主低聲詢問:“溫丞發月俸了嗎?”
溫善頷首,小郡主才開心地照著牌子點了三葷兩素一湯,這些菜包括閣子的費用,溫善半個月的月俸便沒了。不過她倒沒有舍不得花錢,為官多年,她除了買些文房四寶和書畫,也沒花過多少錢,攢著攢著,也成一個小富婆了。
在等上菜的時候,鄴嬰之打開了窗戶,看著相隔不過數步的另一座酒樓,隻聽見不知是樓下還是對麵傳來的歡聲笑語。她對這兒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不由得打量多了幾眼。
忽然,對麵的閣子的窗戶動了動,一下子便推開了來,一個女子立在窗前,她剛要轉身,目光卻從掠過這兒,目光突然便凝聚到鄴嬰之的身上,嚇得鄴嬰之猛地關上了窗。
溫善扭頭:“小郡主,怎麼了?”
鄴嬰之回到溫善的身邊埋著頭,想了想,又把帷帽給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