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嬰之通過柏伶的帶路來到了溫善的書房外,隨後她便打發了柏伶跟趙鈴去玩了。柏伶正因為溫善要呆在家中而無法出去玩,心中正鬱悶呢,如今趙鈴來了,她算是找到伴兒了。
溫善的書房就在她的臥房旁邊,鄴嬰之正要開口叫溫善時,透過大開的窗戶發現她正全神貫注地對著賬簿寫寫畫畫。溫善認真的模樣讓鄴嬰之不好意思開口打攪,她見房門也沒關,便走了進去。
鄴嬰之一直以為東堂那兒是溫善的書房,可沒想到這間不算大的屋子才是她的書房。
書房裡頭掛著不少字畫,字跡頗為眼熟,而畫則多數是水墨畫,隻有《春日郊遊圖》、《秋日賞楓圖》上了色彩。鄴嬰之發現這些字畫的落款都是同一人,那紅白分明的印章上印刻著“探微居士”。
鄴嬰之不懂字,也不懂畫,她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到書架上。擺著的書架子上除了四書五經、邸報、朝報,更多的是算學方麵的書籍,還有幾本話本。
“沒想到溫善也看話本!”小郡主好奇地拿起一本話本,正打算翻開來看,又覺得自己沒經過溫善的同意便擅自看打開來看是十分無禮之舉,於是又把話本放了回去。
她在書房內逛了半圈,而溫善依舊沒發現她的存在,她忽然玩心大起,也不開口,而是偷偷地溜到溫善的身邊看她在做什麼。
“舊管、新收……這是什麼?”鄴嬰之一頭霧水,她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懂溫善在寫些什麼,“難不成我很笨?”
對自己的腦袋瓜子產生了質疑的小郡主尋了一張椅子坐下,認真地思考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發現溫善所寫的內容其實與結算法有關,她才鬆了一口氣:“我沒學過算學,不懂這些也不足為奇!”
“不過溫善怎麼能這麼遲鈍呢,我都在這兒呆了這麼久了!”鄴嬰之腹誹,溫善認真時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上前去搗亂,可她也知道搗亂的後果,於是隻能乖乖地發起了呆來。
溫善的書房是東西開的,她坐的位置又是臨窗,斜陽從屋簷下灑落半室的金光,便將她的半邊身子也印照得發亮。鄴嬰之支著下巴,可以看見溫善從光潔的額頭到下巴,線條柔美的側臉。
心裡似乎有螞蟻在啃咬,漸漸開始熱乎和酥麻,鄴嬰之收回目光,捂著心口,初見溫善時的那種一閃而過的感覺似乎變得更加清晰和綿長。
鄴嬰之不禁暗想:“我這是怎麼了?”
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而且那種感覺又在慢慢褪去,她乾脆不想了。不知不覺間她也呆了許久,有些困乏,下意識地便打了一個哈欠,而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的溫善終於察覺到她的獨處空間中闖入了彆人。
“娘讓你進來了?”溫善扶額,她娘是徹底把鄴嬰之當成她的知心好友了,這麼輕易地就讓她進了來。
鄴嬰之心中虺虺:“你生氣我沒跟你打招呼便進來了?”
溫善抬頭,微微一笑:“這倒沒有,不過小郡主為何不喊我,若早些喊我,我也不至於丟下小郡主一人在這兒呆坐這麼久了。”她自知讓小郡主在書房中安靜地待那麼長時間,那一定是一件很無趣和折磨人的事情。
“我來之前也不知道你有事要忙,所以我冒昧登門,怎好打攪了你呢!”
溫善仔細地打量了小郡主一番,不得不說,小郡主其實挺知書識禮的,她是賀顧和柏伶放進來的,所以她不怪小郡主。而小郡主能在發現她正在處理自己的事情時,選擇安靜地待著,並沒有打擾她,可見小郡主的耐心和懂禮。
“其實也不是甚麼要事。”溫善道。
小郡主這才湊了過去:“你這是在做什麼?”
溫善心想她做的事情也並非見不得光的,而小郡主難得感興趣,她將四柱結算法相告也無妨。
小郡主初時聽得一頭霧水,經溫善解釋,總算明白了基礎的問題,她不由得衷心稱讚:“溫善你真厲害!”
她發覺不管是經學還是這些能運用到公務、正事上的偏門學識,自己都遠不及溫善,明明她們相差才一歲!她也漸漸地意識到,溫善接觸麵比自己廣了許多,溫善的圈子比她的也大許多。
第一次,鄴嬰之產生了不能止步於宗正寺的考試上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