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的聲音引了注意,徐翰白一愣,抬頭見到權珩,忙迎了過去。
“您怎麼來了,雨天出來……”她看到桑亭,恍然地一頓,轉了話頭,“姓葛的交代了,是權霖的主意。”
“權霖?”權珩掌心落在腿上,眼底一瞬冰冷。
都姓權,自然會有關係。
但自從她脫離權家,借霧港起家,把閩粵的港口,雲滇邊境外貿生意做大,強勢入駐權氏集團大本營的古江後,權家就很少主動惹事了。
“對對對!就是權霖的主意!權老板!權老板您聽我說啊!”
葛徊眼前迸出光亮,扭動身子,抓著救命稻草似的向權珩爬近。
“權霖說您這些年的生意擋了權氏集團的發財路,是董事長的眼中釘肉中刺。隻要我換了貨利用您的路子,就是邊境出了事也是您擔責,扯不到我們。他就能借機撈錢把公司擴大做出業績,正好從權董事長那拿到公司CEO的位置!”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吐出來,甚至連口氣都不敢多歇。
權珩撐著額角,垂眸看他:“還有呢?”
“還有……還有……”
葛徊急的發顫,慌張地揪出保命的底細:
“對了!還有權少……不對!是權霖!權霖這次是和本州山中商會做生意,那邊的家主福田合子許諾隻要他把這批古董走私給她,就幫權霖爭奪家產!”
“山中商會?”桑亭膈應地皺眉,請示地看向權珩,“老大,我現在帶人去追還來得及。”
“我給您領路!”葛徊爬起來,惶恐地顫著身子靠近權珩,“我給小二爺領路,所有的賠償我一個人承擔,您饒了我這次,我……”
“滾遠點!”桑亭一腳踹開碰到輪椅的葛徊。
“好了小亭,彆這麼暴躁。”
權珩撥著佛珠,無奈道:“我說過多少次,和氣生財。”
“對對對,和氣生財!”見桑亭讓步,葛徊忙不迭爬回來,“和氣生財!您說的對,老板您是活菩薩!慈悲心腸啊!”
“慈悲心腸……?”
權珩緩緩念著這四個字,似乎覺得非常有意思,寬恕似的點頭。
“也好,大家都是正經生意人,走私案還是得交給官方處理,至於賠償……”
權珩稍傾身。
漆黑的瞳仁含笑,清晰映著葛徊恐懼的臉。
“——你把命留下吧。”
砭骨寒涼殺意驟現,輕而悚然落下判決。
“老板!不要啊老板!”
葛徊驚恐地扒著地,慘叫出聲,手下立刻上前把人硬生生拖走。
“我不敢了啊,老板!我再也不敢了……啊!!”
黑沉雨夜壓在素白的傘麵,濺在街麵的稠紅隨雨沒入下水口,等指尖十八子撥至血豔碧璽,慘叫亦停止再無聲息。
“真臟啊……”權珩輕歎,聲音清冷又溫和,如碎冰落入陽光下,“可惜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要讓真相永沉海底,我們必須確保水麵的風平浪靜。”
沒有人敢回應,連徐翰白和桑亭都噤聲。
這批穿著肅穆黑西裝的私人安保團隊守在這條小巷中,沉默鋒利的像是把融入黑夜大雨的嗜血刀,動手乾淨利索,善後也訓練有素。
手心黏膩,權珩斂眸,這才注意到剛剛不經意濺上的鮮血。
猩烈刺眼。
她伸手,在傘簷漸息的雨簾中看手心變得乾乾淨淨,這才無聲地笑了笑。
桑亭把傘交給徐翰白,蹲身用手帕擦乾權珩的手,邀功似地仰頭看她:“老大喜歡我這件生日禮物嗎?”
權珩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喜歡。”
還沒等他高興,又道:“你期中全科及格,我更喜歡。”
徐翰白沒忍住噗嗤一笑。
桑亭瞪她一眼,蔫了:“老大……”
“回去吧。”權珩摸了把他潮濕的頭發,“不想吃月餅嗎?”
“那古董……?”
“儘量在出境前攔住,業績送給金何奈,青年才俊是個不錯的名聲,再讓他往上走走。”
“那個人不怎麼老實。”桑亭皺了皺鼻子。
“勝在好用。”
權珩望向灰蒙雨中的佛塔頂,“至於我們這些無關人士,該回古江了。”
徐翰白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低聲問:“您要動手了嗎?”
“明天陪我去拜拜佛。”
權珩收回目光,隻這麼說。
減少1K2字收費,後麵也有減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