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霧港的老板。”
陸筱年冷笑,整個人氣質從軟弱文質變得尖銳鋒芒。
“我甚至按著那個軟弱女人的臉做了整改,從最開始合作就套出了她所有的經曆和故事,甚至重複模仿融入那些軟弱多餘的感情……”
“還是錯。”權珩搖頭。
“什麼……?”
“你獲取文樺存的資料容易,但對方一個學術分子連上訴拍賣都做不到,彆說從你嘴裡套出遊戲信息,甚至說出你是六年前的玩家。
“知道強盜進犯不是第一時間關心鎮民,而是帶文物出逃,任由銜環跟陌生玩家回鎮……這些,文老師恐怕做不出。”
猶如錐打在大腦的鈍刀,陸筱年的臉色越發難看,眼神陰沉凶惡。
“好凶,”權珩不以為意地笑了下,話中涼薄,“你做事不乾不淨、不周不密,談判錯漏百出、急功近利,心緒紊而不寧、稚嫩偏頗,上不了台麵。”
“——這些,我不是在六年前就告訴你了嗎?”
“六年前……”
陸筱年譏諷,從腰後抽出把改造過的左輪手槍,和當時炮艦上同一型號。
“那權老板有沒有想過,再睿智的頭腦也敵不過一顆暴力的子彈?”
黑漆幽深的槍口隔空對準權珩眉心,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砰!
槍響瞬間,刀影一閃。
唐橫刀憑空斬落,攔腰劈斷子彈,碰撞間金屬摩擦爆鳴,嘭地插進地麵。
“瞧您這話說的,那頭腦要是有三個打手呢?”
如同鋼針紮破氣球發出尖鳴,陸筱年的後背陡然緊繃,汗毛根根立起。
宋旌雲從洞口躍下,拔刀掀眸,有些痞地笑了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一個聰明人怎麼會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
路家兄弟緊跟其後,這群人根本沒走!
她上當了!
路小漫憤怒道“壞人!”
“壞人?好一句道德審判。”陸筱年嗤笑,“道德對我們這種人根本沒有用,您說是不是,權老板?”
這三個玩家很強,左輪沒有任何用處。
他們可能和權珩不熟絡,但在這種道德、勝利等各種因素的附加下,隻會毫不猶豫地倒向權珩,陸筱年隻能儘量在權珩那爭取認同。
“留下我,你不想知道六年前2.0版本的信息嗎?”
陸筱年抬起右手,食指勾在扳機護圈,令槍身下垂,能屈能伸。
“現在可沒幾個老玩家了,留下我榨乾價值才是最優選。”
確實是最優選。
“你說得對。”權珩頷首,淡淡道,“解決她,收殮文老師。”
陸筱年剛揚起的笑瞬間凝固。
眼見著三人向前,陸筱年立刻開槍,在砰砰的槍響中怒聲大吼。
“我要是壞人,她就是個活生生的人間魔鬼!說什麼收殮屍骨,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偽善!你們——”
噗呲!
巨斧劈過子彈砍進陸筱年頭顱,最堅硬的頭骨如薄紙疵撕,腦漿噴濺、脖頸斷裂、腹部貫穿。
斧刃的寒光形成“劍氣”的戾,將上一秒還在怒吼的人一劈為二,隨即被一錘錘飛兩地,砸濺山壁,滿地狼藉!
“我……”宋旌雲憋下臟字,連連後退躲開血點,“您這太殘暴了吧。”
“啊……?”路小漫收回血不染刃的斧頭,撓了撓頭茫然道,“不是說要解決嗎?這種命令不是要徹底殺死嗎?”
“啊?本來就是你死我活,血債血償,”路秋生也納悶,“尊重生命不虐殺不就好了?”
“這好歹是個姑娘,割喉就算了,”宋旌雲目不斜視不敢看,心情複雜擠出一句,“……您哥倆兒真麻溜兒啊。”
路家兄弟對視一眼,路小漫疑惑道“可我們不是大腦,我們是重威力「刀」啊,我們首席說「快刀斬困獸,速殺削痛怖」,最直接的斬殺給對手的痛苦才最小啊。”
權珩瞳仁微動。
果然如此。
能寫出那樣一份犀利分析筆記的守夜人怎麼可能養出一對憨厚無害的隊員?
路家兄弟再怎麼都是玩家,經曆過全球賽的資深玩家。
他們確實極度單純,甚至到了“缺乏自主意識”的程度,但這樣的「刀」才是最致命的刀,一旦交付信任便絕對服從,絕對執行,且保證鈍感無需心理調節。
……真是令人心動的好「刀」。
宋旌雲說不明白,殺人還想給什麼尊重性的死法,實在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不再說,隻是搖搖頭走到棺材前,看到殘屍。
“這姑娘……”宋旌雲扯了大把紙錢點燃,低聲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去銷毀文物。”權珩吩咐完路家兄弟,靠近棺材。
黑棺木內壁,棺材蓋上的各種指甲撓痕,根本無法想象一個活人是怎麼被困在棺材裡,日複一日、反反複複被蛇活活咬死,逃不掉喊不出,隻有輪回的黑暗和痛苦,生也是死,活也是亡。
“文樺存死不瞑目,不得安息,”權珩道,“如果按照道長惡有惡報的觀念,應該虐殺贖罪——棺材燒了吧。”
“好……”
“珩姐姐!銜環不在這了!”路小漫著急探頭,“她自己一個人跑去了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