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原本心心念念地想在金禪寺遇見子修師父,卻沒想到居然偶遇到了鐘畫和她的家人。
方義深知鐘畫一直在生他的氣,他也很想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都一一告訴鐘畫,並能得到她的理解和諒解。怎奈,每當麵對鐘畫時,他的腦子就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一片空白,一句緊要的話也說不出來。畢竟,鐘畫不是喬雪,她們之間有太大的區彆。
儘管方義早已將“烏中”這兩個字從腦海中驅逐,可是每次見到鐘畫時,都會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所曾經極其渴望進入的殿堂級學校。無奈,他隻好迫使自己轉移注意力,儘量不再去想這些令他傷透腦筋的問題。
被鐘畫當眾冷落的方義,卻獲得了鐘家八妹的喜愛,實在讓方義感到十分意外。他看到八妹時,便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遠在家鄉的小九妹方蓮。結果,思鄉之情如洪水猛獸一般刹那包圍了他的整個身體,一點點地煎熬著他的心……
方義和鐘畫在金禪寺內的不期而遇,最終在鐘畫冷冰冰的表情中不歡而散。
可是臨彆前,鐘畫卻忽然叫住了方義,圓睜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方義,一字一句地說:“方義,我並不反對你每天砍柴打漁,但除此之外,可不可以再多一個夢想?我可以教會你吹玉簫,四妹妹鐘棋可以教會你下棋,隻要你再通過這兩門才藝的考試,就能夠順利進入烏中繼續深造,將來還會順利進入高等院校再次深造。這樣大好的前程,你真的就不想要嗎?你真的願意像現在這樣安分守己地待在一個小漁村裡一輩子嗎?”
方義沒敢看鐘畫的眼睛,他歪著頭看向一邊,目光穿過大佛殿的上方,最後落在佛殿後麵那座高高的舍利塔上。他看到的是塔尖,高高聳立的塔尖。他不得不承認,就在此一刻,他被鐘畫的這番話打動了,內心瞬間糾結如一團亂麻,又仿佛感受到了一陣刀絞之痛。
正在這個時候,鐘家的保鏢張耘朝鐘畫走了過來,“二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方義順著聲音扭過頭來看向張耘,隻見他個頭極高,身姿挺拔,相貌堂堂,英武不凡。果然不出方義所料,那次鐘畫到下麵的村子裡來遊玩時,一直在暗處保護她的那兩個人,就是鐘家的保鏢。
張耘的一雙眼也早已從鐘畫那兒落到了方義的身上,他上下打量著方義,麵無表情,但犀利的目光中卻隱隱透出一絲柔和。
鐘畫見方義一直默默無語,心裡十分難受,但似乎也能理解方義的苦衷。隻是,她不願意看到方義就這樣從此停滯不前,不敢向前跨越出那最關鍵的一步。再多給他些時間好好考慮吧,這樣強求又有何用?她不得不在心中自我安慰,儘量讓自己能夠感覺輕鬆些。
鐘畫跟著張耘走了。方義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默默無聲地站在那裡。一陣風吹過來時,他感覺到了一絲絲寒冷。
回到清洲村後,這天晚上,方義失眠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儘了辦法卻都難以入睡,腦子裡一直回響著鐘畫在寺裡對他說的那番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隱約感覺窗外已經露出魚肚白,方義一把推開蒙在頭上的兩隻枕頭,一翻身坐了起來,卻隻覺頭暈眼花,身心俱疲。
他半睜著一雙眼來到了房門前,打開門,看向對麵長春江。今天的朝陽倒是格外豔麗,霧氣稀薄了很多,能看見江麵上漂著幾隻漁船,一群鸕鶿正從一隻船上紛紛跳入水中。
“這麼冷的清晨,就已經開始下水打漁。可憐的魚兒,怕是還沒睡醒呢,就進了鸕鶿的嘴裡……”方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不住地打了幾個哈欠。他轉身去了洗漱間,痛痛快快地洗了個冷水臉。
當他再次站在房門口時,才將目光落在了翔哥的巢穴上。對了,翔哥呢?一大清早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