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忽然就愣住了。是啊,多出來一個誰呢?該不會是自己吧,隻有自己現在身在他鄉,遠離了百家村。
鐘琴見方義半天都不回答,便說:“哦,我知道了,多出來的那個一定是男孩,就是你,對不對?”
方義吃了一驚,忙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那還不簡單!”鐘琴將雙手背在身後,學著平時周先生給她教課的樣子,“因為隻有你此時此刻不跟他們在一起啊!”
方義的心頓時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離開百家村時將那塊大石頭丟進水塘裡後說的那句狠話:“好,我去江南!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方義哥哥,鐘琴,你們在聊什麼呢?”這時,隻見鐘棋從走廊的那一頭走了過來。她也一邊走一邊玩弄那些在走廊上四處飛舞的白色雪花。
“四妹妹,你不是在房裡研究下棋不願意出來嗎?”鐘琴見鐘棋來了,不禁撅起了嘴,像是還在生她的氣。
“周先生回老家去了,沒人陪我下棋,真是悶得慌!”鐘棋的臉上湧現出極大的不悅。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來什麼,忙對方義說:“方義哥哥,今天下午你就彆再悶在房裡了,章堯哥哥和胡陽哥哥都會來的。”
方義一聽見說章堯和胡陽下午會來鐘家,頓時覺得臉上直發燒,心潮澎湃,一點兒都不是滋味兒!他想立刻躲起來,躲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藏匿起來。
隻聽鐘琴問鐘棋:“是誰請他們來的?要做什麼?”
“是爸爸請他們來的,說是要去後山騎峰嶺射箭。騎峰嶺那邊都早已準備好一切了。”鐘棋漫不經心地說著,忽然,她大叫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知道那一招棋該怎麼破解了!”說完,她就轉身朝自己的書房飛快地跑去了。
“方義哥哥,你看到了沒?棋妹妹每次都這樣,說著說著就忽然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然後誰也不顧地跑回房裡去破解棋局了。”鐘琴笑著搖搖頭,隨即,她又說:“可惜你不會下棋,要不然周先生不在,你倒是可以陪她下棋的,這樣她就不會總是發愁了。”
方義聽著鐘琴的話,呆呆地站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個插在田野裡的稻草人。
“我回去練一會兒琴,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吃午飯了,記得準時到餐廳哦。”鐘琴朝著方義笑了笑,然後也轉身走了。
沒過多久,長長的走廊上隻剩下方義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那裡。他的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麵上一樣,半天都挪不動地方。
“方義,你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幫我一下!”
從不遠處傳來的一聲熟悉的叫喚,讓方義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眨巴眨巴眼睛後,看清楚了那個人,原來是姑夫徐林峰。隻見他肩頭扛著一隻棕色的袋子,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方義趕緊走上前來幫忙,接過了那隻袋子。袋子挺沉的,隱隱地從裡麵飄出來熟悉的木耳香菇的香味兒。
方義將袋子放在房門口,好奇地問徐林峰:“姑夫,這裡麵裝的是什麼?你從哪裡弄來的?”
徐林峰擦擦額頭的汗,笑著說:“這是鐘老板送給我們藥材店員工的小年禮物。他昨天去店裡巡查時,誇獎我們乾得好,所以每人賞一袋子山貨。我都看過了,比你之前在清洲村曬的那些還要好。”
方義不覺想起了他留在徐家的那兩袋子山貨,那是他辛苦了一整個秋天的勞動成果,卻那麼輕而易舉地被徐家老大給霸占了。原本想給弟弟妹妹的新年驚喜,也就那樣地破滅了。
此刻的方義雖然腦子裡還是有些混沌,但他很明白姑夫的心意,是想讓他將這袋子山貨寄到百家村去,圓了他之前的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