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再次打開後,從裡麵出來一個儒雅老和尚,中等個頭,微胖,慈眉善目,嘴角含笑。
老和尚對著方義恭敬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笑著對方義說:“小施主,天色已晚,請進禪房休息吧。”
方義仍舊一頭霧水,但也沒有彆的辦法,隻好跟著老和尚進了寺院。
老和尚帶方義七環八繞,來到了一溜兒禪房處,打開最後一間禪房的門,請方義進去。“小施主稍等片刻,齋飯馬上會有人送過來。”
老和尚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小師父拎著一隻飯桶走了進來,將飯桶放在禪房的一張木桌上後,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吃過齋飯後,就將木桶放在禪房門外,到時自然會有人來取。”老和尚仍舊微笑著說,“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是要早起的。”
方義見老和尚要走,忙上前攔住,“大師父請留步!我想見方丈,我有話要對他說。”
老和尚搖搖頭說:“你站在山門外時,方丈就已經知道你的來意了。今晚早些歇息,一切等明天再議不遲。”
老和尚說完後,就轉身走出了禪房,並將禪房的門給順便關上。
方義心裡納悶,方丈怎麼會知道我的來意?都還沒見過麵呢?他來到桌旁,正要打開木桶吃飯,忽然看見自己的皮箱擺在床頭,於是一個箭步衝上來,趕緊打開來查看。隻見裡麵東西一件也不少,這才放心了。
他又回到桌旁,小心翼翼地打開木桶蓋子,從裡麵一層一層端出來兩個碗碟。一碟素菜,一碗米粥和幾個饅頭。
方義早就餓壞了,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很快就吃了個精光。吃完後,他將碗碟又重新放進木桶裡蓋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禪房門外,閂上了門。
他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新房間,越看心裡越喜歡。這是一間比較寬敞的房間,被一個較大的書架給隔成了兩間,每間都有一扇窗戶,窗外滿是花草樹木,隻不過此時全都披上了厚厚的白雪。
一大一小的兩間各有特色。外間較大,裡麵擺放著桌椅板凳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具,樣樣東西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裡間較小,是臥室,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個大大的錦繡蒲團。
最吸引方義的是蒲團正對麵牆上掛著的那幅畫,上麵有一首詩,落款是南台守安禪師。隻見那四句詩寫道:“南台靜坐一爐香,終日凝然萬慮忘。不是息心除妄想,隻緣無事可商量。”
方義忽然想起來,他曾在書上看到過有關禪寺和佛寺的文章,這兩者之間是有差彆的,比如少林寺就屬於禪宗寺院,而並非普通的佛教寺院。他一下子覺得自己這次是來對地方了,不再後悔踏進這座山門了。
飽餐一頓之後的方義,加上精神振奮,一點睡意也沒有。於是他來到書架旁,拿了一本厚厚的經書坐在燈下看,隻見書的封麵上寫著四個大字《六祖壇經》。
方義饒有興趣地翻開了書頁,一行行醒目的漢字映入眼簾:“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
不知不覺,方義一直看到了深夜。窗外一棵大樹的枝丫被積雪壓斷了,發出“哢嚓”一聲響,一下子驚到了方義。他這才合上書,站起身,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打了幾個哈欠,然後準備上床睡覺。
這一夜,方義睡得格外香甜,沒有起夜,也沒有做夢,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等他梳洗完畢走出禪房後,卻發現自己竟是最後一個起床的,這讓他心裡有點發慌。
那些已經起床的和尚們都在外麵忙忙碌碌,各自乾各自的事情。方義左看看右瞧瞧,拉住這個問話,這個搖頭;拉住那個問話,那個擺手,反正都沒人搭理他。
方義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轉角來到了大佛殿前,看見很多和尚在台階上掃雪,於是也扛起一把掃帚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