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向來膽子小,還沒等唐佳玉開口問話,她就將鐘畫獨自帶她去柳翁醫館看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沒想到,唐佳玉不但沒有任何責怪,反倒笑了,她說:“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原來是這樣。行了,我知道了,沒事了,你接著去吃飯吧。”說完,她就轉身走了,直接走向餐廳。
唐佳玉再次路過鐘畫的房間時,並沒有停留。她徑直來到餐廳,坐下來繼續吃晚餐,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鐘琴和鐘棋麵麵相覷,不禁暗暗得意,沒想到媽媽也有“打敗仗”的時候,竟然和丁姨一樣,也沒能把二姐的房門給叫開。
鐘子恒看了看唐佳玉的臉色,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能理解此刻妻子的心情。為了調節一下氣氛,他問起了玉恒春城最近的生意情況。
一提起花店,唐佳玉立刻就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聊了起來。這是她現在的事業,一份引以為豪的事業,不論何時何地談論起,她都有足夠興奮的理由。
這天晚上,鐘子恒沒有待在書房,卻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推門而入,見唐佳玉正坐在床頭看一本厚厚的畫報。
唐佳玉對於丈夫是否每夜都與她同睡一張床並不介意。從鐘子恒給他自己的書房布置了一間臥室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和丈夫共有的臥室將會被時常冷落了,與其執著於此,不如放寬心接受,畢竟,丈夫“江南第一富”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他需要有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時間和空間,不論是在南幽園還是在自己的家裡。
見丈夫走了進來,唐佳玉借著床頭略微暗淡的燈光仔細打量他,明顯比從前消瘦了一些,疲倦的眼睛裡也少了從前那種特有的光芒。她不禁有些心疼了。自從她擁有了自己的花店以後,她把心思都放在了事業上,而花在丈夫身上的時間差不多比從前少了一半,她開始有些自責了。
鐘子恒說他困了,想馬上躺下睡覺。唐佳玉趕緊收起了畫報,很快關了床頭燈,房間裡隻剩一片黑暗,靜悄悄。
正當唐佳玉要入睡時,鐘子恒忽然問起鐘畫的事情。唐佳玉隻簡單地說了一下。關於方義活著回到鎮上的事情,鐘子恒早已經告訴她了,因此當丁姨告知事情原委的時候,她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
鐘子恒喃喃地說:“鐘畫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她愛怎麼樣,暫且隨她去吧。等到哪一天頭撞南牆的時候,疼了痛了,她自然會收斂一切,變乖乖的。”
唐佳玉聽到丈夫這話,不禁啞然失笑。她笑丈夫低估了二女兒的“能耐”,鐘畫現在明顯是已經頭撞南牆了,也知道疼了痛了,但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想到這兒,她又忍不住短歎了一聲。
第二天一大清早,當王叔和林叔起來清掃庭院的時候,鐘畫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她從裡麵緩步走了出來。臉色很難看,冷若冰霜,似乎這個春天的清晨全世界都欠她一個美好的微笑。不過,她邁向廚房的腳步卻像踩著春風,毫不含糊。
汪春芳透過廚房的窗戶一眼就看到了鐘畫,知道鐘畫昨晚沒有吃飯,趕緊燒火,要做一碗雞湯麵給她補補。
鐘畫走進了廚房,向汪春芳禮貌地問候之後,坐在桌旁等候正在鍋裡熬煮的雞湯麵。她想吃東西了,想吃得飽飽又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