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一掌將坐在廊簷台階上的柳翁打暈了,然後背起他,走向他自己的房間。他累了,現在必須回房去好好睡覺。
秋亭跟在方義身後跑了出來,想知道方義究竟要做什麼。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方義會當著他的麵給了柳翁一掌。非得怎麼做嗎?就不能想想彆的法子?秋亭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省人事的柳翁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再也沒有歎息一聲了。
方義叫來一個值夜班的夥計,告訴他廚房裡正熬著藥,讓他務必在柳翁醒來後服侍柳翁喝下。夥計極其認真地答應了,並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
秋亭笑著問方義:“一掌都還不夠?你打算讓柳翁睡多久?”
“最好是睡一整天。他太累了,不睡覺不行!”方義緊鎖的眉頭終於鬆散開了,眼裡的愁悶去了一半。
“你竟然敢這樣對待柳翁,他可是你的師父哦。難道你就不怕他醒來後會生你的氣?”秋亭歪著腦袋看向方義的臉,似笑非笑。
方義沒好氣地瞥了一眼秋亭,“隻要你不多嘴,他就不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為什麼要多嘴?”秋亭撇撇嘴說,“他要是醒來後依然記得發生過的一切,那到時你挨他的打時,我可不管,除了袖手旁觀。”
方義聽了秋亭這話,雙眉不自覺地又緊緊湊在一起了。他倒是希望到時柳翁醒來時依然能夠記得發生過的一切,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早已襲上他的心頭,讓他一夜無法安枕。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醫館裡忙忙碌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灑掃院子的灑掃院子,打掃房間的打掃房間,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做飯的做飯,燒火的燒火,挑揀藥材的挑揀藥材,背藥方的背藥方……大家都在忙碌,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照看柳翁的那個小夥計辦事特彆上心,柳翁醒來以後,他像哄小孩似的哄著柳翁喝下了那碗湯藥,很快,剛醒來的柳翁又昏睡過去,睡得很沉,很沉。
早飯後,來醫館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了。夏天天氣炎熱,老人和小孩最容易在飲食上出現問題,各種毛病都一股腦兒找上門來了。醫館的走廊上充斥著此起彼伏的老人咳嗽聲和小孩哭鬨聲。
方義和他的一幫得力助手們忙前忙後,一刻也不得閒。直到過了午飯時間,他們才有空停下來歇一歇。
清洲村的大小事務堆得像山一般高,秋亭一大清早起來就趕回清洲村去了。臨走前,他對方義說,要是到了傍晚還沒見他來,那就說明他實在是走不開,來不了。改天再來醫館看望他和柳翁。
柳翁果真像方義說的那樣,足足睡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完全醒了過來。
方義最懂藥食同源,他在那碗藥裡也放了一些富含營養的食用藥材,幫助柳翁在睡眠中獲取身體所需的一些營養成分。
當最後一個病人由家人陪伴著緩步離開醫館時,烏嶺鎮的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越過了傍晚的界線。
月亮爬上了東北角的屋頂,月光穿過層層樹葉落在醫館的院子裡,明晃晃,冰冰涼。漫天的繁星在殘存的微弱晚霞光暈中若隱若現,漸閃漸明。
方義坐在柳翁的床前,拿著蒲扇替柳翁扇風,看柳翁一口一口地吃掉碗裡的銀耳百合綠豆粥。這是孫正華按照方義的吩咐特意為柳翁熬煮的,看得出來,柳翁很喜歡,吃得很安靜,很舒心。
“怎麼樣?味道還行嗎?”方義笑著問柳翁,看柳翁吃完了最後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