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元需要養傷,需要穆野先生的幫助,暫且隻能留在東萊山穆家。方義決定一個人先回醫館。
臨走前,穆野先生寬慰他,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眼下這一步,乾著急乾焦慮都沒用,那咱就走一步算一步,不能慌不能亂,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方義謹記在心。
方義走後,覺文也辭彆了穆野夫婦,回龍頂寺為他們的謀劃做實質性的準備。凡事,有備無患。
柳翁醫館裡,從東萊山回去的兩個夥計悉心遵從了穆野先生的叮囑,不僅設法穩定了醫館人心,也把柳翁保護得嚴嚴實實,外人無法獲知關於柳翁的任何消息。
柳翁中毒身亡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烏嶺鎮,但並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很多人都在觀望,一邊議論,一邊等待事件的後續發展。
有不少人都來到醫館門口打聽消息是否屬實,但都被看守在醫館門口的夥計們一口回絕了,隻字不提,無可奉告。除了看病抓藥的人之外,閒雜人等一概不準踏入醫館半步。
高山和阿青不知道方義這次回來探親為什麼走得那麼匆忙,他們夫妻倆平日裡極其安分守己,不便過問的事情就不會張口過問,隻在方義離開穆家的時候出來送彆。
阿青心細,考慮得周到,在方義離開時送了方義一頂鬥笠。這是她最近跟著穆野先生學做的一批新鬥笠,準備拿到鎮上去賣的。
她見方義來去匆匆,猜測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放心不下,讓方義出門走道戴上鬥笠,一來可以遮擋太陽、遮蔽風雨,二來可以隨時隨地掩護自己。
在回醫館的路上,方義戴著阿青送的這頂鬥笠,低低地遮住了臉麵,果然感覺掩護性能極好,沒有人特意在意他,也沒被人輕易認出來。
一進醫館,方義就立刻去見柳翁。
幸虧有孫正華和夥計們的細心嗬護,柳翁雖然看起來依然精神恍惚,但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能夠正常吃喝,沒有彆的異常。
雖說醫館原本是柳翁的家,也是柳翁的事業基地,他把一生的心血都花費在了這裡,可是眼下形勢嚴峻,為了他的安全和健康著想,方義隻得忍痛暫且讓柳翁離開這裡。
夜幕降臨,烏嶺鎮被一片濃厚的夜色籠罩。街頭巷尾亮起了燈籠,人聲喧鬨,光影重疊。夜風時而清涼,又時而燥熱,裹挾著不知就裡的片片或大或小的枯葉在忽明忽暗地隨性而舞。
方義派人找來了一乘轎子,將服藥後已然昏睡的柳翁扶上了轎子,一路護送著來到了東萊山穆家。
院門是開著的,穆野先生帶著小寶和翔哥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夥計們將轎子抬進了院子裡,一聲不吭地等待著,等待著從院門裡走進來一個人。院子裡一片寂靜,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沒過多久,那個人來了。他急匆匆地走進了院子,早已大汗淋漓。
“覺文師叔,龍頂寺那邊都安排妥當了嗎?”方義急切地問。
覺文擦著額頭上的汗,將穆奶奶遞過來的一碗涼茶瞬間喝了個底朝天,這才抹抹嘴說:“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我們的寺廟雖小,比不得金禪寺,但有真佛啊!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寧遠方丈是這世間少有的活菩薩。”
事不宜遲,方義讓夥計抬著轎子跟在覺文身後連夜趕奔龍頂寺。高山手持一杆獵槍一同前往,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保駕護航。
穆奶奶和阿青也早已做了準備,打點了一包新衣服讓方義帶上,是特意為柳翁量身定做的,她們爭分奪秒,足足趕了一天才趕做了出來。還有一包乾糧,也是她們掐著時間點才做好的,還熱乎著呢。
一路翻山越嶺,一連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才來到了龍頂寺的山腳下。
龍頂寺,顧名思義,坐落在山頂上的一座寺廟,這也就意味著,到了山腳下還不算,還得再爬上三百多米高的山頂才算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