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方義問話,這個病號居然先開口說話了,語氣聽起來怪怪的,但是聲音聽起來很耳熟。
方義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對方,不覺又驚又喜,“原來是你,陶大哥!”
陶飛把手臂縮了回去,壞壞地看向方義,他在嘲笑方義剛才極其認真又極其傻氣的樣子。他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跟方義開玩笑了。
方義猜測,無事不登三寶殿,陶飛來找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八成是鐘驕身體不舒服。自入夏以來,帶著小孩來看病,或者來給小孩抓藥的,最常見。
與往年相比,今年夏天鐘驕的身體應該倒是還挺不錯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來找方義開過什麼藥方子。鐘家今年的暑假比較冷清,另外四朵花都沒回來,人少,事情就少,麻煩就少,這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現在陶飛親自來找方義了,那就是說,有誰身體出了狀況。看陶飛這不慌不忙的樣子,即便是誰有了狀況,也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陶飛言歸正傳,說鐘畫最近感覺身體不舒服,已經拖了好些天了,擔心再這樣拖下去會拖出什麼大病來,所以派他來請方義務必去一趟鐘家大院。
一聽說鐘畫身體不舒服,方義的眉頭就會不自覺地微微起皺。他想起那次鐘畫和丁姨一起來醫館看病的情景,名義上說是來看病,實際上是來看他的。他不喜歡鐘畫這種雕蟲小技,這樣會讓他感覺心裡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但是,今天陶飛親自登門來請他過去一趟,那應該不是在開玩笑。這一趟出診,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了。
方義讓陶飛先回去,等他把上午的這些病號都看完,就立刻去鐘家大院給鐘畫看病。陶飛答應了一聲,要出門的時候對方義說,不管等到什麼時間,他都會在鐘家大院等方義過去一起吃午飯。
陶飛走了,乘車離開了醫館。一直站在院門旁邊的孫正華把陶飛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裡。劉旺告訴他,這人是鐘家人,看起來跟方義很熟。
孫正華在腦海裡使勁翻,翻了好半天都記不起來這人以前是否來過醫館。鐘家的保鏢,他最熟悉的是常來醫館的那幾個:黃天,秋亭和齊亮。
聽劉旺說,方義中午要在鐘家大院吃飯,孫正華就打消了念頭,不跟著劉旺一起去菜場了,改天再去。
方義忙完醫館的事情,也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錢貴明開著車子,加快速度送方義到鐘家大院。
知道方義要來吃午餐,汪春芳和王叔等人足足在廚房忙碌了一個上午,按照鐘畫的要求忙出了一桌飯菜,就等著方義來。
鐘畫今天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跟往日沒有太大的差彆,但是眼角眉梢都藏著一種得意,不被人輕易察覺的得意。
鐘畫有很多個心願,其中的一個心願已經達成了,這是她埋藏在心底的一個最重要的心願。好在,她的父親這回站到了她的一邊,促成了這個心願的順利實現。
自從那天無意中看了喬雪寫給方義的那封回信以後,鐘畫的生活就再也沒有真正安寧過,她的內心一直都在飽受著煎熬。方義活著出現在烏嶺鎮以來,對她的每一次冷言冷語,她其實都牢記在心。
但是現在,她總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最大的隱患已經除掉了,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感到得意的事情了。
鐘畫在客廳大大方方地迎接了方義,就像她的母親平常接待方義的那種姿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