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在暗中送給樓青雲的每一筆保護費,樓青雲都如數收下了。
在樓青雲看來,子修是金禪寺的方丈,不論他做什麼事,都不好駁他的麵子,隻要順著他的心意辦事就可以了。
他對他們之間目前的關係以及相處狀態是感到非常滿意的,在烏嶺鎮,沒有人能夠比子修更好相處了。他從來都不用開口多說一句囉嗦話,該來的好處就全都來了,一分都不少。
樓青雲處處替子修著想,子修也時時不忘報答他的恩情,兩人的關係也就自然而然地越走越近了,儘管他們平時的交往少之又少,似有若無,連在一起見麵說話的次數都能掰著指頭數得過來。
他也從來都不去考慮子修究竟在心裡打著怎樣的算盤,每天都在忙些什麼,有怎樣不可告人的企圖,以及會否有一天出什麼意想不到的紕漏,他隻要能時不時地收到子修回饋的豐厚報酬,就足夠了,就是萬事大吉。
日伏夜出的“水老鼠”金銅現在不僅在替子修辦事,也在暗暗地為樓青雲賣力效勞了。
一來二往,樓青雲早已看出了金銅的利用價值。他多次在心裡盤算,能夠被子修看上並重用的人,一定非同小可。既然金銅能夠為子修辦那麼多的好差事,也就能為他賣點力氣,畢竟,金銅的命運掌握在他的手中。
為了籠絡金銅,樓青雲變聰明了,再也不從金銅的身上撈油水了,反而動不動就給金銅一點好處,從而逐漸取得了金銅的信任。
金銅心裡其實也明白,他現在仍然是一個遭受著牢獄之災的人,雖然他一直都在替子修賣命,但他的小命實際上仍然掌握在樓青雲的手中。如果樓青雲想要他的小命,也就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了多少。
既然樓青雲已經表明了立場和態度,他也就該知趣些,識相些了。相比之下,樓青雲是一個更好侍奉的主兒。他再怎麼老謀深算,也無法與子修相提並論的。
金銅有時也在私自暗想,若是有一天,這兩個主兒相互掐架打了起來,那麼他就很可能是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了。到時候,他就卷上鋪蓋和票子離開烏嶺鎮,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子修辦理完了吳家燈園的那幾批燈籠後,就離開了怡山書院,回到深山裡的金禪寺去了。他想在寺裡過上一段清靜的生活,暫且避開鎮上的那些是非。
郭先生很顯然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碼頭浮屍案一日不破,郭先生對他的懷疑也就一定不會消除。與其待在他的眼皮底下謹小慎微地過日子,不如回到寺院裡避避風頭,過些快活日子。
子修離開了烏嶺鎮,但他的左膀右臂依然在那裡替他打理一切。吳新仁和錢貴明在明裡幫子修打理那些太陽底下看得見的大小事務,金銅則在幫他完成那些月黑風高下的特殊任務。
在離開鎮上之前,子修又去了一趟吳家燈園。深更半夜,他和吳新仁、金銅又在一起碰頭,秘密商量著一件事。
在昏暗的燈光底下,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旁,桌子的中央放著一摞鈔票,整整五萬元。這是錢貴明從胡昌鴻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偷出來的一筆錢。
子修故意問吳新仁和金銅,要是把這筆錢分給他們倆,他們是否願意接受。
吳新仁和金銅相互看了一眼後,默契地笑了。他們知道子修說這話是在故意試探他們有沒有貪心貪戀。要說他們看著眼前這一摞錢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