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晨光怎麼也沒有料到,他休息了幾後來到局裡,居然見到了他原先的那些老警員,居然還能像從前一樣跟他們一起共事。
這些曾經與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現在並沒有一個能夠把他認出來,但紀晨光的心裡卻是一片光明,他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樣的,每一個人對於他來,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他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跟從前一樣的熱情與光芒,但是跟從前相比,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清瘦了好些,這與他在碼頭上見到的那些警員有明顯的差彆。
紀晨光不禁在心裡又有了新的疑惑。同在一個局裡乾事的,卻有怎麼明顯的差彆,無非在於一點:一波人常常辦理肥差,心寬體胖;另一波人常常辦理苦差,清瘦如柴。
他有點糊塗了,越來越想知道,他不在局裡的這些日子裡,究竟都發生了哪些事情。他甚至現在就想叫幾個警員出來問話,讓他們把過去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向他彙報,越詳細越好。
然而,每當他感覺自己有所衝動的時候,就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提醒自己不能著急,得有耐性,一切慢慢來,以免弄巧成拙,到時收不了場。為了這次重新回歸,他吃了那麼多苦頭,絕不能因一時的衝動而導致前功儘棄。
這些警員們此時都在用一種十分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站在他們眼前的紀晨光,期待這位新來的副局能夠跟他們點什麼。可是他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副局話,不免心中有些焦急了。
紀晨光心中不是沒有話可,而是有太多想的話,卻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起。他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警員們察覺到任何異樣狀況。要知道,這些老部下對曾經的曹世雄實在是太了解了。
還沒等紀晨光開口點什麼話,樓青雲從不遠處大踏步朝這邊走了過來,緊接著就開始了他標誌性的演講,昂首挺胸,目光卻永遠落在警員們腦後的上空。
警員們一個個心裡納悶,這些話一大清早樓局不是都已經過了嗎?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改動。
他們隻好猜測,樓青雲的這些話是故意給新來的紀副局長聽的,要不然他沒有必要再背一遍演講稿。
紀晨光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聽完以後,心裡的一部分疑惑也就隨之解開了。原來樓青雲對他的老部下是特意“另眼相看”,話裡有話,話裡藏話,既在教訓曹世雄的老部下,也在順便教訓他。
不用多什麼,更不用反駁,隻要言聽計從,處處順著他的意思,他就不會給自己添麻煩了。紀晨光站在一旁專心聆聽,心裡已經有數了。
樓青雲像模像樣地又背完了一遍演講稿。他剛背完,紀晨光就帶頭在前麵鼓掌。那些警員們也都很識趣,見機行事,跟上了紀晨光的節奏,也都熱烈地鼓起掌來,叫好聲不斷。
隨後,樓青雲又擺起了局長的譜兒,先是客客氣氣地將紀晨光介紹給警員們認識,然後又鄭重其事地將警員們介紹給紀晨光認識,讓他們彼此熟絡熟絡,培養一下感情。
樓青雲表麵上是這樣,但心裡是一萬個不情不願。他剛才看到了紀晨光跟這些警員們初次見麵的場景了,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的曹世雄,總感覺這紀晨光跟曹世雄在為人處世上多少有點相似。
他接受了楊星漢的建議,把曹世雄的老部下暫且交給紀晨光,讓他們跟著紀晨光辦事。這樣一來,以後局裡的大案要案全都推到紀晨光和這幫警員身上,由他們負責處理。要是哪辦得不好,那就由紀晨光一齲責。
樓青雲心裡一直想的是“借”,而非“給”。曹世雄的這些老部下實在是太能乾了,哪怕是龍潭虎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曹世雄不在局裡的這些日子,烏嶺鎮能夠比較安定,全都靠這些人在暗地裡負重前校
要是哪一紀晨光真的把這些人變成了他的心腹,那麻煩可就大了。樓青雲一想到這裡,心裡就非常不舒服。所以,他才把一大清早的演講在此刻又背誦了一遍,既是在嚴正警告這些警員們,也是在暗中告誡紀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