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陽從來都沒有忘記黃天托他辦的那件事,他也一直在儘全力幫忙,但是至今都沒有進展。
他曾找人查看了學校裡所有班級的點名冊,把那些名字裡帶有“蓮”字的女生都一一找了出來,希望能從中找到黃天口中的那個唯一的小蓮。可是,結果並不如他所願,沒有一個像黃天所描述的那個對的小蓮。
然而當胡陽第一眼見到卓文嘉時,他就有了一種特殊的熟悉感,就是感覺仿佛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孩。他很相信自己的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於是不由自主地將卓文嘉與小蓮這兩個名字聯係在了一起。
卓文嘉的胸前並沒有拖著一條長辮子,而是像鐘畫一樣,長發披肩,比鐘畫的頭發還要稍微長一些。所以,要是繼續按著長辮子的標準在校園裡來找小蓮,就是找一輩子也找不出來了。
不僅是卓文嘉,學校裡的很多女生現在的發型都變了,很難再找到胸前拖著一根長辮子的女生了。她們都更換了發型,不少女生都向鐘畫看齊,把長發剪短了,可紮成馬尾,也可披在肩上,這樣比較好打理。
認識了卓文嘉以後,胡陽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很想當麵問卓文嘉,可是又怕太唐突,會把事情弄糟糕。但他又不想繼續被這個問題所困擾,越早解決越好,了結了這樁心事,他日後才好再見黃天。
思前想後,他決定大膽地嘗試一下,看看卓文嘉究竟會有怎樣的反應。他事先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於卓文嘉可能出現的幾種反應,他都考慮了一些應對的策略。
今天偶然在這裡相遇,這倒是個好機會。於是,胡陽就把憋在心裡的話跟卓文嘉說了。他一直在留意卓文嘉的反應。借著沈蒨的幌子來向卓文嘉打聽小蓮的消息,果然讓卓文嘉一時間失了方寸,亂了陣腳。
胡陽現在敢判定,當他提到小蓮時,眼前這個笑容驟然僵硬在嘴角的姑娘,就是黃天托他尋找的在清洲村初識的小蓮。胡陽心裡已經有數了,但他還想繼續再觀察一段時間,以確保他的判斷沒有錯。
卓文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笑著對胡陽說:“在學校相處這麼長時間,我也沒聽說沈蒨有什麼小名,更彆提有人叫她小蓮了。你怎麼對她的小名這麼感興趣?既然這麼感興趣,為什麼不當麵問她?”
卓文嘉的這種反應,是胡陽預料中的其中一種。他假裝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要是當麵問沈蒨這樣私密的問題,擔心會惹沈蒨不高興,畢竟,沈蒨的心裡隻裝得下她的那棵瑤草。
胡陽居然連沈蒨暗戀章堯這件事都知道了,卓文嘉感到十分驚訝。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奇怪,沈蒨跟胡陽的關係怎麼好,告訴胡陽一些心事也是理所當然的,就像胡陽有時也會把他和鐘畫的一些事情說給沈蒨聽一樣。
“你倒是會說話,還說得這麼輕鬆。”卓文嘉又取笑胡陽,“是的,沈蒨的心裡隻裝得下她的那棵瑤草,而你跟她相比,又何嘗不是半斤八兩,心裡隻裝得下你的那朵鐘花?”
胡陽沒想到,居然被卓文嘉將了一軍。一提到鐘畫,他的一身銳氣就在一瞬間被挫得毫無影蹤了。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便各自沉默了,不再言語了。
深秋的午後,陽光借著風的翅膀,從茂密的枝葉間搖搖曳曳地灑落下來,變換成一朵朵無色無香無味的小小光圈,在微微涼的石桌上輕輕蕩漾著,細數沙漏悄無聲息的墜落。
胡陽先起身離開了,臨走前說改天請她和沈蒨一起吃飯。卓文嘉坐在那裡看著胡陽漸漸遠去的背影,獨自一人發著呆,很久,很久。
鐘家礁河沉船事件雖然還沒有完全破案,但是紀晨光和方義以及鐘家的幾個保鏢已經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