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
自己之所以不讓老支書繼續往下說。
那是因為葉小川覺得,他說了也白搭。
按照葉小川的猜想:即便老支書說出來了點什麼,多半也是些早就說了無數遍的車軲轆話。
——無非就是說說三十裡鋪生產隊,大家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然後和對方攀交情,講講當年的戰友情...
可老支書也不想想:或許兩個人曾經共同走過很長一段路,那時候都想著:好兄弟,咱,一輩子!
換著搖褲穿都沒問題。
但自從道彆之後。
後來境況不同,各自發展不一樣。
每個人的的悲苦,其實並不相通...千萬不要想當然的,以為當年的兄弟,還是當年的他。
時代在進步,人在變化。
所以混得差的人,自個兒的苦,就彆指望能引不起彆人的共鳴了...如果非得那樣做的話,就叫道德綁架。
因此。
三十裡鋪生產隊的鄉親們,日子過得非常艱難,但,這和人家王乾事,又有多少關係呢?
如果繼續像祥林嫂那樣絮絮叨叨,頂大也就能換來幾句廉價的安慰罷了。
若是老支書靠拉感情、述說悲苦能起作用的話?
何至於到現在,人家王乾事還在那裡想方設法的推脫呢?
哎!
葉小川暗自苦笑:很多事情,真還不是靠談、就能談得出來的。
既然用嘴皮子解決不了問題?
那就給他上牙齒!
軟的不行?
那就上硬貨!!
上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硬通貨。
等老支書和大隊長出了屋子。
隨後他們和王碩那幾個一樣,全都蹲在彆人的屋簷下。
地方狹窄。
擠的各自把屁股扭扭,脖子扭扭。
宛如電線上爭搶位置的那一排排麻雀。
不過。
他們和麻雀有所不同的地方是:麻雀們一排排的擠著,是會晃動著腦袋,四處警惕觀望的。
而老支書他們。
卻是腦袋一動不動,隻是拚命的把耳朵給支楞起來。
個個摒棄凝神。
生怕漏了屋裡的每一句話。
隻聽屋裡隱隱約約傳出王乾事的聲音,“啥,入股?我一個拿死工資的人,也就能勉強糊住一家老少幾張嘴,哪有甚閒錢弄這號事情!”
“沒錢可以想辦法嘛!我們那個飯店很挑人的,要是關係一般的人,哪怕他拿著錢找上門來,咱們還不讓他入股呢!”
屋外的人,聽到葉小川的聲音傳來,“白白給人分錢,誰樂意呀?這不,看在領導您和咱們老支書,兩個人當年的生死交情上...是吧?”
“這樣子啊?先說,那家飯店真能賺錢?”
“小聲點哎領導...”
“鐵定賺,賊能賺。”
“可,可我手頭上,確,確實...好吧,有那麼一點...隻是不多多...”
“領導您暫時沒那麼多現金,可以...那個...對不對?”
葉小川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
可惜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誰也沒聽清。
隻聽葉小川說道,“您看,這樣一來,不是皆大歡喜嘛。”
“這...咦,那我相當於...”
“噓...這種事情,不入第三雙耳朵...”
“那...學校生產隊那邊...?隻怕還是很有難度啊。”
“搞定了那個大隊的負責人就成...至於社員們的...跟您這煙灰缸有多大區彆?嗬嗬...相信在這方麵,領導,您的處置經驗,比誰都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