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
葉小川的便宜老子葉國棟,賣相並不差。
隻見他國字臉,短胡碴。
濃眉大眼,神情專注,看上去一臉憨厚模樣...隻可惜,這麼一副好好的皮囊,裡麵卻裝著一個毫無樂趣的靈魂。
真真兒浪費了!
要知道。
葉國棟他可是當年隨著解放大軍,第一批進入四九城的老兵了。
原本進行短暫休整之後,葉國棟還會隨著大軍南下。
不過。
那時他恰好遇到槍傷複發,實在是跟不上隊伍。
於是,上級便把他留在了49城,讓他就地轉業。
隨後當地的有關部門,便把葉國棟安置在一家紡織廠裡,當了機修工...這一修,就是25年。
整整25年!
資曆並不差的葉國棟,從“公私合營”的“盛昊昌織造廠”,乾到後來的完全國營的“國棉三廠”。
他從一個青蔥歲月、什麼也不懂的小夥子,跟著師傅擰螺絲開始乾,乾到現在...還是在擰螺絲。
而同時期和他轉業的人,現在至少都是廠裡的領導乾部了。
其中有一些混的最好戰友,彆人已經進了部委。
彆人倒是在那裡一路小跑、嘴裡喊著1、2、3,大踏步的前進。
也就葉國棟一個人原地踏步...光踏,卻不走。
而且這一踏步,就是整整25年...
多年的工作經曆。
除了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的溝壑之外,也就多了3個親生孩子、和2個後妻帶過來的贈品。
除此之外,如果非得說他身上有啥鳥變化...?
也就是鳥巢曾經換了一回;而他自己,則從水立方變成了水滴漓。
隻見葉國棟出了隔斷,緩緩走到飯桌前坐下。
一邊伸手從自己的上衣兜裡摸索香煙,一邊對滿臉寫滿了不滿的葉小梁說道,“小梁啊,這是你哥...以後對你哥說話客氣些,一家人,就應該有一家人的樣子。”
葉國棟有個習慣:說話很慢。
隻見他話還沒說完。
“金鐘牌”煙卻已經提前掏出來了,從中抽出一支。
“呲”的一聲擦著了火柴。
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又把煙塞回了上衣兜...
“嘁——”
葉小梁滿不在乎擺擺手。
很是爽利而又乾脆的、向自家的老子表達了鄙夷之色...也不知道他是鄙視葉國棟?
還是鄙視葉小川?
或者乾脆兩個都一起看不起...葉小梁依舊伸著手,盯著葉小川問,“菜金呢?不給的話,今天晚上你可沒菜吃。”
此言一出。
葉國棟的臉僵了一僵。
隨後。
隻見他伸出手,再次從上衣兜裡掏出那包香煙。
在煙盒外殼與錫紙中間,葉國棟用黑黢黢手指頭,從中摳出3張對折好的‘貳角’鈔票。
抽出一張。
葉國棟遞給自家小兒子,“你哥哥晚上的菜錢,我這裡先幫他墊上...去吧,彆跟你媽說。”
“是啊,家裡的大事小情,啥也不用跟我說,反正我也隻是個外人。”
朱翠萍端著一碟炒土豆白菜進了屋,“葉國棟!你是打算拿這兩角錢,來打我的臉...是嗎?
你這樣乾,是想讓鄰居們知道,這個家裡啊...就數我頂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