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雖大,並不昂貴,比不得叮叮一隻小玩具。
馮蕪沒嗆聲,由著他做主了。
結賬時,傅司九半垂眼睫,情緒不明的把錢付了,馮蕪有些彆扭,購物車裡的東西全是她和叮叮的,總覺得在占他便宜。
兩隻購物袋滿滿登登,傅司九一手一個,裸|露在外的手臂迸出青色的血管,肌肉結實緊繃,荷爾蒙的味道頂格拉滿。
馮蕪抓著那支傅司九扔給她的巨型棒棒糖,訕訕地說“我拎一個吧。”
傅司九睨她“一根糖都要把你壓彎了,你提得動什麼?”
“......”
他話初聽沒什麼,細細分辨,總覺得有言外之意。
馮家並未缺過錢,一顆十幾、二十幾的糖微不足道,馮蕪隻是潛意識覺得,她沒必要處處滿足自己,她也沒必要像照顧小嬰兒一樣,對自己這麼好。
超市出口人多,摩肩接踵。
馮蕪思緒恍惚,記不清是從媽媽去世開始,還是從許媽去世開始,再沒有人把她當過小孩。
許坤跟她說“阿蕪,你大了,彆再像小孩一樣任性了。”
許星池眼帶恨意說“我媽的死,你要負責。”
馮厚海說“小孩任性是天真,你任性就是招人厭。”
林素說“阿蕪,都是小力不好,我們都以為這種小孩玩的東西是你特地留給小力的。”
林素說的是一隻風車,是馮蕪遠在邊疆的外公外婆托舅舅帶來的,一堆物品中,馮蕪把風車遺漏在了一樓,便被小力拿出去玩壞了。
這確實是誤會,馮蕪不會跟小力計較。
隻是她也明白得知,大人與小孩的界限,已經被彆人定性。
久而久之,馮蕪漸漸裝成大人的模樣,自己療傷,自己痊愈,在暗夜裡伶仃成長。
哭鬨刁蠻、糖果玩具都是小孩的特權。
不是她的。
她沒有媽媽了,沒有人會再把她當成小孩。
傅司九強硬地買下這根棒棒糖,馮蕪眼熱的厲害,隱約想起曾經聽阿姨們聊天時說,女兒要寵,否則長大後被騎著鬼火的黃毛一根棒棒糖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