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新的村子安頓了這麼多年,覺得總該好一些了,沒想到到處都一樣,真是離了狼窩,又入虎穴,也沒逃過厄運。
“奶奶過世的第二年,那一夜,又有匪盜殺來搶東西,殺的血流成河。我那時才能真正明白文人墨客所謂的‘亂世人命如草芥’是個什麼意思!”
宮疏雨說著,轉身到一堆物品裡去翻了一個大紙箱子出來,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裡麵隻放著一本書,打開書後,從裡麵拿了兩張塑料袋子包著的老照片出來。
兩張染血的照片!
宮疏雨將照片遞給清平子,道:“道長哥哥,你瞧,這上麵的血,就是那一夜染上的。一張照片,是奶奶小的時候,以前那個村子裡的人一起拍的;一張是後麵我們新的村子裡,大家一起拍的。現在這兩張照片,成了村子裡的人唯一存在過的證明,大家死的冤枉,那個帶人屠了我們村子的人,說不定現在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天齊王朝的電視上,你說可笑不?”
接過照片的清平子手一抖,神州雖也有惡事,但他活了四十載,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屠村之事,遑論親身經曆!
隻有老祖年輕的時候,才見過屍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樣子。那時候,正是三清界重新燃起道火,還沒有以前的根底,惡賊們有了可乘之機,血洗神州。
那照片上的血跡早已乾涸的不成樣子,許多人連影子也看不出半點來。沒有被血跡浸染的部分,有一張也已花的不成樣子,根本看不出人來。
宮疏雨伸手指著已花那張照片上的一個小小人兒,道:“道長哥哥,你瞧,這就是我的奶奶。奶奶說,那個時候還小呢!”又指著另一張照片,“這是媽媽和我。奶奶和爸爸,被血染過,看不到了。”
清平子點了點頭,將照片還給宮疏雨後,見她又珍而重之的放了回去。
放好後,宮疏雨又回到清平子身邊坐了,道:“奶奶說,她小的時候,隻記得應該沒有十歲,也記不大清的,奶奶的大哥離家出走,帶著村子裡好多人離家出走,很多年也沒有音訊。
“舅公和那些人,後來一個也沒有回來,奶奶就和村子裡的孩子唱那歌,叫‘大哥,你好嗎?’這是奶奶經常唱的歌,後來教爸爸唱,又教我唱,每次唱的時候就流淚。
“村裡的人都沒了,死的乾乾淨淨,就剩我一個。我那時候也怕,怕死人,迷信的嘛,就隻挖坑埋了爸爸媽媽。我平常也幫家裡乾活,已經很有力氣的。
“然後半夜去一個離的遠,沒有遭難的村吏家偷偷塞一張紙條,叫他們埋人,我是不敢露麵的,怕那村吏帶我去賣了。我那幾天就躲在附近,見他們果然埋了人,去墳前磕了幾個頭後,四處流浪。村裡人都死了,我是不敢一個人待的。
“說是流浪,乞丐是不敢在城裡做的,不僅會被那些年長的乞丐欺負,一不小心還會被人捉去賣了。衣服舊點沒關係,但不能爛,也要洗乾淨穿,這樣才像有家的人,彆人就不會輕易對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