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沙不揚並沒有乾涉臧文公取劍,甚至負手而立,眼睜睜望著他握劍在手,藐視之意,讓剛得意起來的臧文公,感覺侮辱到了骨子裡。之前靈機一動帶來的欣喜,轉眼化為滔天怒火,兵解劍法運使,當先殺向沙不揚,再也不論前輩後輩,不再假裝客氣相讓。
表麵上看起來,沙不揚確實對兵解劍法了解不足,攻擊性已沒有剛才那般強,而是以守為主,騰挪閃避,甚至有些束手束腳,不與劍勢硬碰。不過數招,已被臧文公逼退十數丈,與剛開始對決的形勢剛好相反,變成了被臧文公力壓一頭。
“哈哈……”越戰越勇,越戰信心越強,臧文公劍式更見圓潤,展示著他百年修行之功,劍氣不離沙不揚要害,看起來並不隻是分個勝負那麼簡單。
看著大展神威的門主,解門的玉奇林、空侯等人終於鬆了口氣,也可見臧文公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絕非孤傲的沙不揚可比。
鏖戰多時,黑衣宰相從洛郡趕回解門,看著被臧文公力壓一頭的沙不揚,走到空侯身旁,小聲問道:“比試多久了?”
“回師尊,已近半個小時。”空侯恭敬回應,“門主雖略居上風,但沙不揚功力渾厚,掌法精妙,若要敗他,絕不容易。二人都有不能敗的理由,一旦強拚,最大的可能,最後雙雙重創,誰也不是贏家。”
“再過二十招,我會出言叫停,爭取以和局收場。”黑衣宰相掃了觀戰的陳祖道、宗則等人一眼,鬨到這個份上,他已經舍棄了表麵上的客套,招呼也不打一個,“沙不揚雖桀驁不馴,畢竟有同門之誼,這麼多年,也沒有對解門有不利的舉動,今夜跟著陳家、宗家回山,怕是逼不得已多過報複,隻要彼此解開心結,取得一定程度的諒解,讓他做副門主又何妨。”
羽扇輕搖,空侯點了點頭,沒有出言,如無意外,這是目前唯一破局之法。
師尊沒有看到之前的比試,其實並不知道,沙不揚的修為不在臧文公之下,如果真能放下過往恩怨,站在師門一邊,甚至有希望逼陳家、宗家讓步。
黑衣宰相回山,如果沙不揚再倒戈,至少以今夜上山的陣容,陳家、宗家也得掂量掂量,一旦開戰,勝也必是慘勝,對目前的陳家、宗家而言,是否值得。
但是,師尊或許有把握說服門主放下成見,重新接納沙不揚,可放眼現場之人,又有誰能在短短時間,還有陳家、宗家在場的情況下,說服沙不揚放下這麼多年被圈禁狼居胥山的怨氣呢?他甚至沒有想到該如何開口,這是天大的難題。
如果不是沙不揚一直圈禁在狼居胥山,陳家也不可能害尉劍廷來劍指解門,他一定會認為,車廣華、尉劍廷等人之死,乃是沙不揚一手所致,目的就是報複解門。
暗夜不明,空侯自然沒注意到,黑衣宰相麵色嚴肅,心裡七上八下,無法安神。
彆人不清楚,他卻知道,沙不揚當年雖沒有認真修煉兵解劍法,卻做過深入了解。以沙不揚在理論上對兵解劍法的了解,絕不可能在臧文公攻勢下沒有還手之力,眾人都被場上的假想蒙蔽了。
也就是說,臧文公被表象所欺,自信過頭,沙不揚在等機會,在等破綻,一擊決勝的機會與破綻,接下來他若反擊,或許就是勝負分曉之刻,所以他才有二十招之說,隻希望這段時間不要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