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夫人望了祠堂裡麵一眼,大家都望著她,眾多長者與貴客,沒有任何一個人為她說話,訕訕轉身,顫抖著跟在楊叔後邊。四周皆是村民的指指點點,兼或傳來輕笑聲,田老夫人腿腳一麻,差點摔倒。
看著田老夫人背影,雷立楓慢慢摸出手機。
田墨家事,因為涉及到解門臧還玉,六大門派幾乎都知道,他自然清楚。田衛廷將無依無靠的她安排在鄴郡養老院,他也知道。以田老夫人、田墨母子的絕情,田衛廷做到這樣,已算仁至義儘。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無論是出於對田氏宗祖的尊重,還是考慮母親等人的感受,他應該不會請田老夫人回來。如果要請,肯定也會提前安排說清楚,並派人去接她,不可能孤身一人回來,鬨得大家尷尬。
那她如何知道田家今日會有開祠堂、祭告祖宗的大禮?
見清平子對自己點頭示意,雷立楓知道,大家想到了一起,隨即發了信息出去,讓鄴郡工捕去養老院查一查,最近都有些什麼人曾與田老夫人有接觸。
田衛廷看了雷立楓一眼,見他在發信息,也就沒有說話。主要靠自己的本領混出頭,沒有誰是傻子。
景門剛拿下南方三州,他又配合京機閣清掃節門中人,得罪的人不少。景門立足未穩,他又剛任交州穆府,田老夫人的出現太過突然,有人想借機生事的可能性非常大。他是很好的突破口,而田老夫人就是一枚棋子。
“衛廷,讓人注意一下,彆讓她亂吃什麼東西。”單事國拍了拍他的肩頭,“出了事影響不好。”
“我明白,阿父。”田衛廷點了點頭,安排了兩個族人負責。
他也想到了這點,如果一州穆府的祖母在祭告祖宗大禮的宴席上出事,彆有用心之人挖出陳年舊怨炒一炒,對他和景門的打擊是致命的。
吉時一到,祠堂供桌三牲,香燭繚繞,三伯公跪在祖宗牌位前,吟唱祭告之文,隨後交給田衛廷,恭敬投入紙錢燃燒的鼎內,在田氏一族齊齊叩首中,堂外鞭炮齊鳴。
酒過三巡,賓主儘歡,長者呼朋引伴,酣飲交談,孩童嬉戲玩耍,內外奔走,熱熱鬨鬨。
田老夫人一桌還有三個人,除了她,就是負責盯著她的兩個田氏族人。她看了兩人一眼,取了一個空杯子倒上酒,顫顫巍巍起身,拿著拐杖,慢慢走向內堂大門。
“田大人,想當初初到魏郡,你我共掌工捕、工判,誰能想到轉眼已是一州穆府,將我們這些同僚甩到了後邊。來,這三杯你非乾了不可!”裡邊傳來雷立楓爽朗的笑聲,“韓箐,你彆躲,竟然爬到老子上頭去了,念在你是一個姑娘家的份上,滿一杯陪著。”
“雷大人,咱們可是平級。”韓箐有些怵,她酒量不行,修為也渣,根本無法抵擋酒精的威力。
“甭廢話,府尹多少比刺史體麵一些。咱們共事兩年,我有沒有為難過你?有沒有照顧你?今兒大喜的日子,沾著田大人的光,你就說給不給我這點麵子。”
清平子眾人起哄,田氏長者不敢摻和到這些大人之間,陪在一旁傻笑。田老夫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氛圍一下子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