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好像是有什麼問題,不就是匪盜、戰火害得大家避難四方,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王朝一直宣揚的就是天泰之惡,難道王朝、難道朝廷錯了嗎?
“我再問大家一個問題,在你們心裡,最崇拜的人物是誰?”
“太公聖者!”
“太公聖者!”
這個不用托兒,大家自發的都能說出來,尤其是普通黎民,其實和宣揚的天泰之惡一樣,已經深入骨子裡。
宮疏雨將喇叭從架子上取下來,慢慢走向下邊的人群:“約一萬年前,太公聖者一統寰宇,所到之處秋毫無犯,成就了大梁王朝。廢奴隸、均田地、勸農桑、省賦稅、恤孤寡、傳技藝,文明傳承至今。
“簡單來說,就是太公聖者讓大家都有地種,有飯吃,老弱孤寡有人養。聖者心裡裝著黎民,首先提出了以民為本,所以,直到一萬年後的今天,大家仍然崇敬他,祭祀他。
“天泰之人也好,大齊之民也罷,我們所有人都是大梁王朝子民的後裔,是一家人。為什麼現在不是一家人?是我們的錯,還是天泰之人的錯?都不是。
“造成骨肉分離的,是那些不將黎民當成親人的權貴們,是他們為了權勢地位,將整個高辛分解的支離破碎,生生拆散了我們,讓血親後代子孫變成仇敵,卻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大家想一想,現在我們在大齊上寧府扶風郡龍安縣,在場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走散的親人到了什麼地方,有可能在興唐府,有可能在揚江府,也有可能在風陽府,誰知道呢。
“三十年以後,一百年以後,五百年以後,我們都不在了,如果我們的子孫後代,無緣無故要去仇視天各一方、各不相識走散親人的子孫後代,大家能接受嗎?泉下的我們會不會感到心痛?會不會死不瞑目?天泰的黎民和大齊的黎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去過天泰,沒有見過同一個祖宗傳下來的血脈親人,但我去過,甚至與親人再次重逢,抱頭痛哭。他們和我們一樣,要種地,要為衣食住行和家人奔波,不勞作、不努力就沒有飯吃。
“城裡有乞丐,鄉下有小偷;有老老實實的黎民,也有害民殺人的惡賊;敵人殺來了會怕;執掌大權之輩欺淩,隻能哀求受著;有作威作福的權貴,也有為了活下去努力拚搏的普通人,我們沒有任何區彆。
“咱們沒有必要仇視他們,他們大多數人也不會仇視我們,因為做錯事的不是他們,也不是我們,是上頭的權貴,他們挑起戰爭,剝削黎民。真正的敵人是那些壓迫我們的藩鎮,是那些害得我們失去家園、背井離鄉的匪盜。
“現在站在這個山坡上,還有站在大家旁邊的人,遠近很多村子裡的人,來自大齊各地的人,有一些去過天泰,還有一些人的親族朋友仍在天泰,大家可以問問他們,相信有人已經問過,天泰的黎民與我們有區彆嗎?沒有。他們仇視我們嗎?為什麼要仇視?為什麼要互相仇視?大家都是為了活下去的普通人。
“以後有機會,想去天泰走一走、看一看、見識見識的人,我可以帶他們西去看看,看看咱們到底有什麼不一樣,你們一定會得出一個結論,除了生活比我們好,沒有匪盜,沒有藩鎮,沒有戰火,大家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