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參務,道長和宮姑娘待你如何?”吳漢升接過輪椅後,匡弼開了口。
“恩重如山。沒有道長和宮姑娘,就沒有今日的梁秋貴。”其實,在他心裡,何嘗不希望雄鷹嶺與臨東郡可以和平相處,但他在陳藩的時日不長,職位看起來很高,其實不敢怎麼發表意見,尤其涉及到外事,更是如此,除非陳杉主動問他,平常隻是認真做事,不負禮遇。
他雖然離開,但家裡一切安好,左鄰右舍怪話或多或少有一些,可雄鷹嶺並沒有冷眼相待,家裡還拿下了一個已發展起來、生產一種型號汽車輪胎的工廠,主供雄鷹嶺的汽車製造工廠,成為遠近聞名的暴發戶之一,連老爹老娘都罵他是忘恩負義的兔崽子,過年都沒敢回家。
現在擁有工廠的家人不可能到臨東郡,更不可能離開大齊去什麼天泰、天正生活,他離開所追求的金錢利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雄鷹嶺與臨東郡真的分道揚鑣,甚而開戰,他不知道除了死,還能怎麼辦。
“宮姑娘西行天泰,十載而歸故裡,你的親人、朋友、兄弟也在安居之地牽掛著你。扶風郡是梁家安居之地,臨東郡是你的立身之所,我想,你絕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有失。陳將軍還有些猶疑,應該會和你們商量,征詢意見。臨東一郡餘之地,以現在的地盤及經濟實力,賦稅有限,不像雄鷹嶺有其他經濟來源,養15萬大軍就會開始出現困難,再多可能就會逐漸崩潰。再者,臨東郡常年飽和征兵,已經沒有足夠的青壯年可以滿意陳將軍的需要,物力、財力、兵源皆是掣肘,向外擴張,爭取更多的地盤乃是生存發展之道,陳將軍肯定清楚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攻打宋八斤。劉藩打我們,馬藩也想欺壓我們,不就是因為兵微將寡嗎?雄鷹嶺麵臨的所有問題,臨東郡一個也無法避開。這些年,陳鎮在兩大藩鎮之間求存,偏南則南強,偏北則南弱,看似可以左右逢源,誰知道是不是被兩家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稍有不慎就是覆滅之危。如果馬驍駿得了扶風郡,再也沒有陳鎮的任何生存空間。扶風、晉安兩鎮現在實力相當,臨東郡也可以加入這個團體,共謀發展。大家皆處在各大藩鎮之間艱難求存,如果我們之間都不抱團取暖,尋求發展,覆滅是早晚之事。彆看陳鎮存在了這麼多年,有所謂居安思危,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彆人的仁慈上,絕非長久之策,隻有自身實力強大,才能挺直腰杆……”
“將軍心動了?”匡弼離開了,開完會的魏大中、梁秋貴也離開了,童白鶴問出了這句話。
陳杉歎了口氣,道:“童先生,匡弼說的沒錯,梁秋貴講的也很有道理,要生存,要發展,我很難拒絕死鷹嶺的誘惑,明知這是他們的自保之策,也得跨進去,與虎謀皮,不如與狼共舞。以我們目前的地盤,根本養不起多少兵馬,在大藩虎視眈眈的局麵下,困守一郡就是等死。現在有不少臨東郡黎民跑到扶風郡入伍,卻不願意跟著我們,不就是因為那邊待遇好,如果再不積極進取,不用彆人來打,說不定自己就慢慢瓦解。為求自保,必須往外擴張,募兵備戰,否則也不必出兵扶風郡,成為死鷹嶺崛起的契機。如果馬驍駿真得了扶風郡,我們夾在馬、柴、巫三鎮之間,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不如拚一把。就算要在幾大藩鎮的夾縫中求存,也絕不能僅一郡之地,一點自立、反抗的實力也沒有,時時刻刻都要看人臉色,楊梓規能活下來,不就是兩郡為盾。死鷹嶺開出了兩條路,守住底線、按兵不動並沒有什麼損失,何樂而不為。當然,如果馬藩欺人太甚,非得從我們的地盤上行軍,為了自保和顏麵,我們也可以效仿楊梓規,與死鷹嶺並肩作戰。楊、趙可以擊敗劉元和,我們當然也能戰勝馬驍駿,何足懼哉!”
童白鶴點了點頭,道:“死鷹嶺真正讓人佩服的倒不是能征善戰,能說會道,而是未雨綢繆,料敵之所料,料敵之未料,將危機扼殺在搖籃中。如果是馬藩先來找我們,誰知道會是怎樣的局麵。死鷹嶺走在了前麵,占得了先機,不可謂不智也。將軍,說句實話,對死鷹嶺必須要有足夠的重視,必要的防範,這匹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凶猛的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