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穿上了官服,不管這個官有多大,也不管是不是候補的,但一樣是官!
陶主薄一反常態招呼韓秀峰坐,甚至讓趙伯去沏茶,聊了一會兒連稱呼都變了,不再跟之前那樣一口一個韓四,開口閉口都稱韓秀峰為“老弟”。關捕頭雖然隻能站著,但卻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不隻是因為即將能發一筆小財,還以為他看著長大的四娃子出息了,竟跟二老爺坐著說話。
陶主薄沒答應出這個麵,同樣沒斷然回絕,而是低聲問:“大老爺不曉得?”
“連我們都差點被那個膽大包天的貪官給騙了,大老爺哪曉得這些事。”
“召集的衙役可靠嗎?”
“可靠,”韓秀峰回頭看看關捕頭,意味深長地說:“二老爺,您想想大老爺才來巴縣幾天,他不光連人都沒認全,還打這個的板子,打那個的板子,把好好的一個衙門弄得怨聲載道。現而今上上下下誰不念您的好,您署理的那兩個月哪有這些事。”
關捕頭很清楚這事不能讓大老爺曉得,要是讓大老爺曉得了,下麵這些人彆說一文錢也撈不著,還會因此被打板子甚至被開革,見陶主薄猶豫不決,冷不丁爆出句:“二老爺放一萬個心,我喊的全是信得過的弟兄,這事要是泄露出去您拿我是問!”
陶主薄想想又問道:“川幫那邊呢?”
“川幫您更不用擔心,他們現而今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都快被茶幫那些個龜兒子逼得活不下去了,攀您的高枝兒還來不及呢,咋會傻到壞您的事。”
“既然知情的人不多,也全信得過,教訓教訓那個膽大包天的運官倒也未嘗不可,隻是……隻是事成之後這銀子怎麼分。出過力的全要有份兒,川幫那邊也要給點甜頭,不然今後怎麼讓他們做事。”
猶豫了半天,原來他想的是銀子!
韓秀峰暗罵了一句做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抬頭笑道:“二老爺,您一半,剩下來的我來分,保證大家夥都能滿意。”
“一半?”陶主薄像看白癡似的看著韓秀峰,似笑非笑地說:“老弟,你在衙門幫這麼些年閒,不可能不曉得衙門的規矩。你們請我出麵,就是讓我去擔這天大的乾係,隻分一半怎麼也說不去。”
“二老爺,隻要按剛才商議好的辦,就算朝廷曉得了追究下來也不會牽連到您,哪有啥天大的乾係。”
“老弟,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五成五,您分五成五,剩下的四成五我去分。”
“八成,少半成也不行,要麼你們去另請高明。”
“二老爺,剛才我忘了說,其實這事是川幫發現的,他們原打算來個黑吃黑,我曉得之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及時把他們給攔住了。您想想,本來全是他們的,現在卻隻給他們分一點點,您說他們能不能答應?”
既然做上了官就不能沒官老爺的排場,可主薄這個官說了不算,陶主薄入不敷出這日子真過得快揭不開鍋,豈能錯過這個發橫財的機會,陰沉著道:“他們可以不答應,可以去黑吃黑,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就算有這個膽也能賺足錢但有沒有那個命去花!”
“六成,不能再多。”時間緊急,韓秀峰不想再跟他討價還價,起身道:“二老爺,您願意出麵就分您六成,外加捕班今後唯您二老爺馬首是瞻,需要川幫做啥事也儘可以讓關班頭去吩咐。您要是不願意出麵,就當沒這回事,就當我們沒來過。”
“曹典史膽小如鼠,他才不會幫你們出這個麵。沒有我,你們啥也做不成!”
“我們不找曹典史,我們直接去向大老爺稟報,我們幫大老爺發筆財,大老爺總得賞我們口湯喝吧,算算應該也有兩三成。”
“他能賞你們兩三成,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