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讀書人,真不曉得這些,讓韓老爺見笑了。”
韓秀峰微微點點頭,旋即話鋒一轉:“幾位掌櫃,有件事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說。”
“啥事,韓老爺但說無妨。”溫有餘急切地問。
“裝裱幾幅字花不了幾個錢,但行有行規,請老爺們作詩題字一樣有作詩題字的規矩。同鄉歸同鄉,作詩題字的潤筆錢不能少,不然人家會以為諸位不懂規矩。”
溫有餘楞了楞,下意識問:“韓老爺,這些我們不懂,您說給多少潤筆錢合適?”
韓秀峰從潘二手裡接過茶,沉吟道:“吉老爺是身份尊貴的翰林老爺,將來是要做會試房考官,鄉試主考官的,甚至能外發去直省做學政,他的詩作、他的墨寶,就算拿琉璃廠去也能賣百十兩。江老爺、王老爺和錢老爺是進士老爺,一幅墨寶怎麼也得八十兩,舉人老爺的詩作墨寶有五十兩應該夠了。”
“這麼貴!”黃掌櫃苦著臉問。
“這還貴?”韓秀峰放下茶碗,像看白癡似的看著他:“黃掌櫃,那可是舉人老爺、進士老爺,翰林老爺!十年寒窗苦你以為是開玩笑的,人家能有今天容易嗎?何況你們要的不隻是一幅詩作,要的也是一份交情。”
“對對對,韓老爺說得對,墨寶是小事,交情才是大事,這銀子花得值!”
“還是溫掌櫃明事理,儲掌櫃、黃掌櫃、錢掌櫃,你們怎麼說?”
“我們一樣,我們之前隻是不曉得這些規矩。”
“好,那就勞煩幾位把老爺們的潤筆錢拿給長生。你們全是做大買賣的,不能不圖個吉利。這會兒給最好,正月頭上給不吉利。”
“少爺,我去拿賬本。”潘二強忍著笑道。
“去吧,一筆一筆,賬目要分明。”韓秀峰笑了笑,又眉飛色舞地說:“我這邊也抓點緊,把諸位的事當自給兒的事辦,看能不能趕在幾位的鋪子來年開門前辦妥。新年要有新氣象,等來年鋪子開門時掛上老爺們的墨寶,讓街坊鄰居和走過路過的人看看,多有麵子,那才叫開門大吉!”
儲掌櫃覺得有些道理,想到可以跟隔壁的幾個掌櫃炫耀炫耀,不禁笑道:“韓老爺,早曉得這樣我剛才應該求吉老爺幫我寫個匾。”
“現在想到也不晚,是不是想寫個‘泰和綢緞莊’的字號牌匾?”
“正是,正是!”
“這是求翰林老爺幫你寫招牌,都是同鄉,又有交情,我估計有一百兩應該夠了。”
“行,一百兩就一百兩!”
“韓老爺,我也想求吉老爺幫我寫個字號。”
“黃老爺,你也要換招牌。”
“翰林老爺幫寫的招牌,那可是金字招牌!隻要能求到,我願再出一百兩,連晚上那幅墨寶攏共兩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