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吉雲飛又歎道:“前些天給事中李道生上過奏過《盜劫肆行、請嚴飭查辦》一摺,稱今年正月三十日,有舉人王言堯等於山東滕縣南沙河地方,被執持刀械的盜匪劫去銀物,又有舉人吳嘉善等於嶧縣小山子被劫。盜匪四起,連舉子都敢劫,你說這世道有多不太平。”
“這麼說來京這一路上,我運氣算好的。”
“才曉得,所以說平安是福。”
韓秀峰想了想又問道:“吉老爺,廣西現在咋樣?”
吉雲飛不禁問道:“誌行,你又擔心那個姓杜的千總?”
“有點。”
“廣西賊匪雖被圍在永安,但形勢卻不容樂觀,大有於湖南、貴州匪徒勾聯蔓延之勢。從這些天的奏報上看,湖南有逆匪滋事,先已竄往廣西。經兩省兵弁奮力追擊,隨即折回楚境,往來奔突,現已竄偪貴州。貴州山叢路險,苗蠻雜處,一經逆匪竄入,必致句結蔓延。皇上前天剛降旨,飭令貴州巡撫調集官兵,分投截剿,調派兵勇,分防要隘。”
吉雲飛頓了頓,又凝重地說:“皇上還將旨,予廣西陣亡都司鄧宗武、守備蘇秉華、千總周榮,祭葬世職;予廣西陣亡參將瑪隆阿,蔡葬世職,如副將例。”
千總以上居然陣亡了四個,這還是驚動皇上的!
韓秀峰意識到廣西不是一兩點凶險,暗想杜三要是早曉得去廣西很容易陣亡,一定不會補這個缺。心想明天不管多忙也得去找張館長,跟張館長說清楚,就算再等三五年也沒關係,補啥缺也不能補廣西的缺。
正胡思亂想,吉雲飛突然問:“誌行,這些天有沒有見過錢俊臣?”
“沒有,他搬走之後就沒回來過。”
“他借人家的銀子還了沒?”
“借彆人的我不曉得,借何舉人和任舉人的銀子好像沒還。他的事我不好打聽,我也是無意中聽二爺說的。”
“他咋這樣啊,拆東牆卻不補西牆,借的那些銀子花哪兒去了?”
“吉老爺,他咋了?”韓秀峰低聲問。
“沒什麼,隻是有個債主找不著他人,竟跑我家去打聽。”吉雲飛曉得韓秀峰手裡有一筆銀子,緊盯著韓秀峰提醒道:“誌行,不管你籌來多少銀子,入了公賬就隻能用來翻建擴建會館,錢俊臣要是跟你開口,千萬彆借。一是會壞了規矩,二來借給他就彆指望他能還。”
韓秀峰猛然意識到這才他今天來會館的真正用意,急忙道:“吉老爺儘管放心,我韓誌行做事公私分明,彆說他過完年就沒再跟我開過口,就算開口我也不會借。高不高興是他的事,我也不怕得罪這個人。”
“曉得就好,我先走了,顧老爺要是有回信,記得去跟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