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還是會館的事重要些,韓秀峰乾脆讓潘二先去找那個會修補老物件的山東人,寫好給顧老爺的信,把信送到“日升昌”,就趕到省館打聽近期有沒有同鄉回四川。
張館長問清來意,不禁笑道:“誌行,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前些日子下榻會館的吳老爺明兒個由禮部帶領引見,陛見完就啟程回四川。吳老爺這會兒出去了,他的家人在會館,等會兒我幫你去問問,看能不能讓顧少爺同行。”
“哪位吳老爺?”
“不能再喊老爺,現在應該喊吳大人,吳文錫吳大人!”
韓秀峰喃喃地說:“吳大人的名諱聽著有些耳熟,張館長,吳大人是我們四川同鄉嗎,現居何職?”
“吳大人不是我們同鄉,他是江蘇儀征人。道光十一年舉人,考取國子監學正,升助教。後相繼選授我們四川成都府同知,引見升知府曆,曾先後署嘉定、敘州、成都知府,這次回京覲見升道員,賞戴花翎!”
看著韓秀峰恍然大悟的樣子,張館長又湊他耳邊道:“來京城前你一直在巴縣,估計沒咋聽說過吳大人。但曾出任過福建巡撫,署理過閩浙總督,後授江西巡撫,現任雲貴總督的內閣大學士吳文鎔吳中堂你一定是如雷貫耳,吳文錫吳大人便是吳中堂的胞弟。”
韓秀峰真是如雷貫耳,驚歎道:“原來是吳中堂的胞弟,難怪雖隻是舉人出身仕途卻如此順暢呢!”
“才曉得啊,換做彆的道台,分發到省之後不曉得要候補試用多久。吳大人就不用擔心了,聽他的家人說回成都之後就有缺,而且是肥缺。”
“啥缺,該不會去我們巴縣,該不會署川東道吧?”
“川東道是肥缺,但還有更肥的。”
韓秀峰追問道:“糧道?”
張館長搖搖頭。
韓秀峰不解地問:“張館長,還有啥缺能比川東道和糧道更肥?”
“有啊,”張館長回頭看看身後,又湊他耳邊道:“你忘了我們四川是啥地方,我們四川乃天府之國。不光產鹽也產茶,相比鹽茶道,糧道和川東、川西等道真算不上肥缺。”
“鹽茶道衙門管發放鹽引、茶引,管收鹽稅茶稅,這還真是個肥缺!”
“所以說朝中有人好做官。”
正說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書生從裡麵走了出來,張館長連忙起身喊道:“張先生,張先生,您這是打算去哪兒?”
書生笑道:“總呆在房裡太悶,打算出去轉轉,出去透透氣。”
聽口音就曉得這位應該是吳大人的隨從,韓秀峰趕緊起身拱手行禮,張館長不失時機地說:“張先生,給您介紹一下,這位老弟姓韓,名秀峰,字誌行,老家巴縣,現如今是重慶會館的首事。誌行,這位便是剛跟你說的張德堅張先生,張先生既是吳大人的幕友也吳大人的同鄉。”
“原來是張先生,久仰久仰。”
“韓老弟無需多禮,我雖是江蘇人但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跟張館長五百年前是一家,與張館長也算同宗。老弟是張館長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張德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