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剛到泰州,哪曉得有沒有那麼多,就算沒有也沒啥,打造五十副手銬腳鐐而已,花不了幾個錢。”
張光成心想眼前這位一定是年輕氣盛,打算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再想到不管他怎麼折騰也隻能在海安那一畝三分地,沉吟道:“既然韓老爺已經差人去找鐵匠打造了,那就讓鐵匠打造,有備無患嘛。”
“小弟也是這麼想的。”韓秀峰微笑著點點頭。
“韓老爺,現在署理海安巡檢的那位家父已差人知會了,您一到海安他便會跟您交接。除此之外,您有沒有其它需要?”
“既然張兄問了,小弟就不跟張兄客氣,小弟想借一套州誌,也不曉得州衙有沒有。”
“有,而且是道光七年修的,不像其它州縣的方誌年代久遠,待會兒我讓家人去給您拿。”
“多謝。”韓秀峰看出張家二公子想讓他早點去海安,嫌他呆在州城礙眼,趁熱打鐵地說:“張兄,小弟雖沒去過海安,來泰州的路上卻也聽人說過海安距州城達一百二十裡之遙。真要是遇到啥事來州衙向令尊稟報少說也要走一天,可小弟這差事又是等不起的,不曉得張兄能否給小弟幾張空白傳票,以便十萬火急時填用。”
傳票張光成可不敢亂給,裝出一副不解地樣子說:“韓老爺,您是海安巡檢,您分轄下的那幾個市鎮和那些村莊真要是有賊盜,直接帶皂隸弓兵去鎖拿便是,緝拿到之後再送州衙來,用不著傳票。”
“要是盜匪跑富安、安豐、角斜等鹽場去咋辦?要是賊匪跑如皋、東台去咋辦?張兄,小弟這巡檢雖說是文官,但巡檢這差事其實跟武官差不多,講究的是兵貴神速。差人來州衙稟報要一天,拿到令尊大人簽發的傳票又要一天,賊匪有這兩天功夫早跑得無影無蹤。而海安終究是泰州治下,海安真要是發生命盜卻緝拿不到人犯,小弟難辭其咎,令尊大人一樣過不了府台道台乃至藩台臬台那一關!”
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張光成一時間竟不曉得應該咋反駁。
韓秀峰喝了一小口茶,笑看著他道:“就這兩件事,不,就剩下這一件事。張兄,小弟啥時候拿到傳票啥時候去海安上任。”
張光成早上收到消息,儀真知縣都棨森因吸食鴉片,任性妄為,在**和儀真任內征糧加耗,不曉得被誰給告到遠在清江浦的淮揚道衙門,於昨天上午被革職待參。而他爹雖不吸食鴉片,但征糧加耗的事一樣沒少乾,何況又病得不能理事,真要是被告到淮揚道衙門乃至江寧的布政使衙門,一樣會被革職待參。
再想到眼前這位來頭很大,真能跟藩台說得上話,隻能硬著頭皮問:“韓老爺,五張空白傳票夠不夠?”
“不夠,怎麼也得十張。”
“好吧,十張就十張,還請韓老爺慎用。”
“這是自然。”
張光成擔心夜長夢多,真不想讓韓秀峰在泰州城久留,想想又說道:“韓老爺,您差家人去的是哪個鐵匠鋪,要不我差人去幫您催催,讓鐵匠打快點。一個鐵匠鋪打造不過來,可以多找幾個鐵匠。您新官上任,時間金貴著呢。”
“我讓家人去找的,到底是哪個鐵匠鋪還真不曉得。”
“不曉得沒關係,州城就這麼大,光成讓人去問問便是。”張光成站起身笑了笑,又轉身道:“韓老爺,正事說完了,請您務必賞光,容光成代家父給您接風洗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