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成納悶歸納悶,但看看檄文上的時間日期還是好心地提醒韓秀峰,十八日下午從泰州啟程,最快也要十八日子時才能趕到海安。覺得三更半夜上任不好,提議十八晚上住白米鎮,十九一早再去海安上任。
這是一個疏忽,韓秀峰從善如流,乾脆重寫了一份。
等韓秀峰在檄文上加蓋上私印,等檄文的墨跡全乾了,張光成幫著疊好塞進一個牛皮紙袋,讓家人去喊鋪丁,當著韓秀峰把裝有檄文的信袋交給鋪丁,讓鋪丁趕緊送往海安。
……
彆人好不容易補上缺一定是急著上任,可方士枚左等右等一連等了四五天也沒等到新巡檢,正琢磨著那個姓韓的是不是嫌官小,或是嫌海安太偏僻不願意來,結果新巡檢沒到但新巡檢的上任檄文先到了!
“韓老爺都已經到了泰州,為什麼還要等兩天再來上任?”方士俊站在邊上忍不住問。
“小的哪曉得這些,小的隻曉得要把信送到。”
“你有沒有見著韓老爺?”
“見著了。”
“韓老爺有沒有說過什麼?”
鋪丁想了想,急忙道“小的差點忘了,韓老爺吩咐小的把信送到之後請方老爺召集書辦皂隸弓兵,讓書辦把信念給他們聽,念完讓他們記住,讓他們鳴鑼諭示鎮上的各色人等,韓老爺還讓念完之後把信張貼在衙門外。”
這樣的官還是頭一次見。
方士枚看著檄文一時半會想不明白,即將上任的新巡檢到底是何意,到底是想借此大撈一筆還是真想做清官真不要錢。
“方老爺,小的趕了一夜路,現在信送到了,韓老爺的話也傳到,要不小的先去驛鋪歇息?”
“去吧。”
打發走鋪丁,方士俊忍不住問“哥,姓韓的到底什麼意思?”
方士俊放下檄文冷笑道“還能有什麼意思,生怕彆人不曉得他要來海安上任,想擺擺官威唄。”
“那要不要召集皂隸弓兵?”
“我們卸任之後要是直接回江寧自然不用理會他,可我們不打算回江寧,今後少不了與他打交道,就算不打交道也會見著,還是照他說的辦吧,免得將來見著尷尬。”
“好吧,我去喊他們。”
……
海安鎮很小,隻有西寺巷、中壩口、浦壽巷、城隍廟巷和梅家巷五條不足二裡的南北巷,且全在運鹽河邊上,每條巷子與巷子之間就隔著幾戶人家。
蘇覺明剛從胡家集走完親戚回來,正同餘有福坐在離城隍廟不遠的大舅家堂屋裡跟兩個表哥吃酒,突然聽見外麵傳來“哐哐哐”的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