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張光成急切地說“四六,韓老爺,四六總可以吧?”
韓秀峰同樣不想夜長夢多,權衡了一番,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張兄,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想要這銀子。畢竟來日方長,要這銀子心裡真不踏實。”
“就當幫我!”
“好吧,我試試。”
“多謝。”張光成一刻也不想耽誤,立馬站起身“韓老爺,事不宜遲,你趕緊跟他說,我去對麵公房等信兒。”
“行。”
……
張光成不隻是在跟運司衙門搶時間,也是在跟老天爺搶時間。他爹病入膏肓,要是一命嗚呼,姓鮑的竹杠就輪不著他敲了,所以一走出簽押房就讓衙役把許樂群架了過來。
韓秀峰坐在爐子邊緊盯著剛被架進來的許樂群,一臉惋惜地問“許先生,是我的話蘇覺明沒帶到,還是你不相信本官?”
許樂群楞了楞,隨即反應過來,不禁苦笑道“韓老爺,您的話蘇覺明帶到了,許某倒是想相信,可是不敢啊!”
“你不隻是不相信本官,還把本官當猴耍,想來個調虎離山!可惜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李秀才竟背著我攀上了張二少爺的高枝,不但給你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讓本官出了個大醜!”
“韓老爺,這一切真是李秀才搞的鬼?”許樂群將信將疑。
“本官倒希望不是。”
“許某或許真疑神疑鬼了,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整整二十六船鹽,您要是早曉得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查緝,怎麼也不會便宜張二少爺。”
韓秀峰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事到如今說這些有用嗎,哼哼,聰明反被聰明誤,說得就是你種人!”
許樂群扭扭被卡得難受的脖子,淡淡地說“許某是弄巧成拙了,不過張二少爺和李秀才也得意不了多久。”
“淨說這些沒用的,還是想想你自個兒吧。”
“許某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已經多活了幾十年,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螻蟻尚且貪生,你就不想將功贖罪?”韓秀峰低聲問。
許樂群真豁出去了,竟笑問道“將什麼功,贖什麼罪?韓老爺,您該不會是想讓許某構陷他人吧?”
韓秀峰禁不住笑問道“構陷?”
許樂群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乾脆閉上雙眼。
“抬起頭,睜開眼睛,回本官的話!”
“……”
“不開口是吧。”韓秀峰猛地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許先生,你以為這件事你想扛就能扛得下來,你以為本官真不敢去富安場拿人?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本官不敢得罪你那些神通廣大的親戚,但彆人敢!”
“誰敢?”許樂群忍不住問。
“張光成敢,擱以前他或許不敢,但現在不是以前,他爹病入膏肓沒幾天好活了,你也不想想他怎可能會錯過這最後一個發財的機會。你要是不識相,他一樣會做出破罐子破摔的事,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打什麼賭?”
“賭你如果不識相,他今晚會不會率衙役去富安場鎖拿鮑代傑和你那些個徽州同鄉!”看著許樂群若有所思的樣子,韓秀峰接著道“張二少爺說了,事已至此,鮑老爺不出點血是彆想保住身家性命的。但在他這兒是一個價,等到了揚州則是另一個價。許先生,相信我,你可以試著扛,但要是扛不住不但幫不上鮑老爺,反而會害了鮑老爺!”
“您呢?”許樂群反唇相譏。
“我隻是一個傳話的,”韓秀峰拍拍他肩膀上的木枷,仰頭長歎道“我想做個廉潔奉公的好官,想把你們這些私梟全鎖拿下獄。可這世道想做個廉潔奉公的好官太難,隻能退而求其次做個清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許樂群越聽越糊塗,不曉得身邊這位到底是個清官還是個虛偽的貪官,也不曉得身邊這位巡檢老爺嘴裡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韓秀峰不曉得他到底在想什麼,也懶得管他會咋想,接著道“張二少爺想問問你這條命值多少錢,更想問問鮑老爺的身家性命值多少銀子。總之,就算你和鮑老爺惹上了天大的官司,但隻要拿得出地大的銀子,一切都好說。”
…………
s今天有點事,更新晚了,請各位書友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