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賊匪追的緊,離我們不到兩裡了,再不過河就來不及了!”
“不去,老爺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這邊!”
“東翁,你要是殉國了泰州怎麼辦?”師爺回頭看看往這邊逃命的百姓,急切地說:“我敢打賭,張之杲那個老鬼隻是虛張聲勢,等賊匪一到他保準跑的比兔子都快。並且隻會往北逃命,不會回泰州守城。現在不是跟他置氣的時候,一定要以大局為重!”
“老爺,您要是過河,還能做監軍。隻要有您在,他張之杲就不敢臨陣脫逃!”虎子急切地說。
“做監軍,老爺我現而今是敗軍之將,哪有臉去做他的監軍,就算厚著臉皮過河,他老爺我的話他張之杲也不會聽。”
“顧不上那麼多,先過河要緊!”
師爺使了個眼色,虎子猛然反應過來,不管徐瀛高不高興,就這麼一把將他背到肩上,隨即跑下坡衝上船。
徐瀛氣得咬牙切齒,揪著虎子的辮子怒斥。虎子強忍著痛就是不鬆手,等師爺一上來就讓船家撐船。
守在岸上的衙役看的清清楚楚,急忙去跟知州大老爺稟報,張之杲一接到消息就帶著家人趕到河邊,遠遠的拱手問:“徐兄這麼快就回來了,下官給您的那一千青壯呢?”
“跑了,一見著賊匪就全跑了!”徐瀛陰沉著臉沒好氣地說。
“跑了?”張之杲故作驚詫地問。
“這能有假,本官難不成還會騙你?”
“這麼說仙女廟丟了?”
“不光仙女廟丟了,泰州也岌岌可危。張之杲,賊匪距此不到兩裡,不是本官長賊匪誌氣滅自己的威風,就你帶來的這些青壯彆說阻截,恐怕一見著賊匪也會跑得一乾二淨。聽本官一句勸,現在回防泰州還來得及。”
“徐兄,您是打算讓下官跟您一樣臨陣退縮?”
“你……!”
張之杲看著徐瀛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一陣暢快,竟轉身指著大旗下的一口棺材,義正言辭地說:“正如徐兄所說,賊匪來了下官不一定能擋住,但下官一樣不會臨陣退縮,就算死也要死在白塔河邊,賊匪想犯我泰州就得從下官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張之杲,你騙得了彆人還能騙得了我?”
“下官有沒有騙人,河邊的差役和青壯心裡跟明鏡似的。徐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一樣心知肚明。”張之杲懶得跟徐瀛廢話,隨即回頭道:“王班頭,徐老爺一路跑回來一定很累,還不趕緊找個地方送徐老爺去歇息。”
“遵命!”
“張之杲,你想做什麼?”
“大戰在即,下官可不想有人在此動搖軍心,徐兄,請吧。”
敗軍之將,沒任何威嚴可言,何況知州大老爺下了令。一幫衙役二話不說,就把徐瀛和徐瀛的幕友家人架走了。
張之杲剛才說得冠冕堂皇,其中早做好了跑的準備,之所以差人把徐瀛架走,就是擔心徐瀛留在這兒礙事,他正準備差人去對岸打探賊匪到底到了哪兒,就聽見有青壯喊道:“大老爺,大老爺,賊匪來了,賊匪來了!”
眾人抬頭一看,對岸果然出現了賊匪的旗幟。
張之杲一刻不敢耽誤,連忙走到家人們身邊,打算再等等,再看看。旗幟越來越近,賊匪前鋒的身影也漸漸映入眼簾,轉眼間就衝到了河邊,見橋沒了,河上又沒船,鳥槍又打不著對岸,隻能停住腳步。
“老爺,現在怎麼辦?”一個家人緊張地問。
張之杲躲在棺材後頭,邊看邊喃喃地說:“彆慌,沒船他們一時半會兒過不來。我們再等等,等賊匪找到船再說。”
東岸的泰州一千多衙役和青壯緊張到極點,個個做好了賊匪一找到船就逃命的準備,膽小的已經悄悄溜了,張之杲裝沒發現一般由著他們溜,把被軟禁在不遠處破廟裡的徐瀛急著團團轉。
宜陵不比萬福橋,更沒仙女廟繁榮,船本就不多,而且早被張之杲差人趕走了,沒走的也被拖到了東岸,一口氣追殺到白塔河邊的太平軍將士見一時半會兒過不了河,乾脆留了一百多個士兵在河邊對峙,大隊人馬先去鎮上歇口氣。
沒想到這一對峙竟對峙到下午,就在張之杲覺得賊匪應該找到了船,或已經收集到假設浮橋的材料正準備帶著家人逃命時,對岸的賊匪突然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