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樣,九品。”
“九品有點小,我的巡捕官怎麼也得從七品。郭通,等會兒帶長生去見倪先生,記得讓長生把部照和履曆帶上。”
“好的,小的等會兒就去。”
“誌行,你剛才說的那個梁九呢?”郭沛霖想想又問道。
“郭大人,說起來巧了,徐同知正月裡一來泰州就勸捐濟餉,朝廷又正好新開了捐納事例,正四品以下可兩折,我就幫梁九捐了個額外把總。”
保舉文武官員對韓秀峰和張翊國而言是天大的事,對臨危受命手下又正缺人的郭沛霖而言真是一件小事,輕描淡寫地說:“額外把總算哪門子官,他跟你一起守過萬福橋,有戰功,千總還差不多,而且得是經製內的千總。”
“郭大人,您這麼提攜他們,您真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不說這些了,我接著去忙。你把他們全喊來,跟他們交代一下。”
“好的,您儘管去忙,他們的事交給我。”
……
恭送走郭沛霖,張翊國關上門驚歎道:“韓老爺,郭大人這是真沒把您當外人!”
“我本來就不是外人。”韓秀峰豈能不曉得張翊國此時此刻的心情,笑看著他道:“張兄,你一樣跟我一道守過萬福橋,一樣有戰功,郭大人賞罰分明,一樣會提攜你的。”
“提攜真不敢想,能不被究辦下官就謝天謝地了。”
“究辦,張兄何出此言?”
一提到這事張翊國就垂頭喪氣,癱坐在椅子上苦笑道:“長春橋潰敗,運河東岸潰敗,仙女廟潰敗,下官不但屢戰屢敗,還屢屢苟且偷生。要不是韓老爺您收留,讓下官跟您一道守萬福橋,分了點戰功,就算朝廷不究辦下官也沒臉苟活於世。”
“京裡的那些大人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韓秀峰拍拍桌子,義憤填膺地說:“隻能打勝仗,不許打敗仗,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常勝將軍?張兄,我曉得你心裡不好受,但彆忘了有句話叫公道自在人心!不管朝堂上的那些大人怎麼說,但至少揚州府的文武官員和士紳百姓對你隻有敬佩,沒人覺得你貪生怕死。”
“真的?”張翊國將信將疑。
“這還能有假,不信你差家人去街上問問。”
“公道自在人心,公道自在人心……韓老爺,聽您這麼一說,下官還真問心無愧了!”
“你本就問心無愧,”韓秀峰拍拍他胳膊,接著道:“要不是曉得你並非貪生怕死之輩,郭大人能委以重任,讓你同我一道重建鹽捕營?其實受委屈的不隻是你,要說憋屈,徐同知比你更憋屈,不光落下個貪生怕死的罵名,聽說還被人聯名參奏彈劾,可朝廷究辦他了嗎,沒有!”
“聽說是琦大人和雷大人保他的。”
“琦大人和雷大人為啥保他,不就是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張翊國沒想到韓秀峰會說徐瀛的好話,忍不住提醒道:“韓老爺,徐同知來拜見過郭大人,昨晚來的,您來那會兒他剛走。您是不是得罪過他,他跟郭大人說了您到任之後的好多事。”
韓秀峰撓撓頭,帶著幾分尷尬地苦笑道:“我曉得他來過,也曉得他不會說我啥好話。”
張翊國猶豫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韓老爺,他倒沒跟郭大人說您什麼壞話,反而對您讚賞有加,說您公明廉潔,奉行勤謹,在海安巡檢任上既沒辦生辰,更沒搜刮百姓,而是體察民情,拜訪士紳,以紳勸民,團練鄉勇,捕盜賊,詰奸宄,察宿夜。說境內原本賊盜出沒,私梟橫行。現而今是單騎往來無寒暑,地方安堵,民安盜息……”
“咋聽著這麼耳熟呢,”韓秀峰想了想,隨即哭笑不得地說:“想起來了,這些話好像是我自個兒說的,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他這是曉得我要辭官,不想就這麼讓我功成身退。”
“他剛正不阿,為官清廉,我本來還挺敬仰的,沒想到他居然做出這等事!”張翊國頓了頓,又說道:“現在看來他是枉做小人了,他根本不曉得您跟郭大人是什麼關係,就算他不捧殺,郭大人也不會讓您走。”
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