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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道台老家來了人,幾位縣太爺很識相的告退。
陳客長正打算跟進花廳伺候,段吉慶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隻能停住腳步躬身作了一揖,隻能恭恭敬敬地退到大門口,遠遠地望著吳文錫跟段吉慶及剛找著爹的張士衡說話。
張士衡跟竹筒倒豆子般將韓秀峰到省之後先去儀真拜見兩位老太爺,帶著他和六老爺介紹的蘇覺明到海安上任,鎖拿為非作歹、橫行鄉裡的潑皮,領著巡檢司衙門的皂隸弓兵和那些潑皮一道去查緝私鹽,以及蘇覺明一打探到粵匪順江而下去攻江寧的消息,就意識到江寧一旦失陷儀真和揚州將岌岌可危,便開始做各種準備的事一五一十詳細道來。
確認女兒和女婿一家沒事,張德堅終於鬆下口氣。再想到兒子剛才說韓秀峰在收到賊匪進犯江寧的消息之前,不但把他兒子當子侄對待,還請先生教他兒子念書,張德堅感慨萬千,隻是當著吳文錫的麵不好表露出來。
收到老家的確切消息,雖是兩個多月前的,但吳文錫一樣鬆下口氣,放下信問:“士衡,韓巡檢,不,現在是韓運副了,韓運副有沒有讓你給我捎信?”
“沒有,”張士衡生怕三老爺不高興,撓著脖子道:“三老爺,一收到賊匪去犯江寧的消息,韓叔就忙著召集士紳籌糧籌餉,招募青壯編練鄉勇,還要打發我和韓大使的家眷回四川,應該是忙得沒顧上。”
吳文錫倍感意外,想想又抬頭問:“段……段經承,令婿有沒有托你給本官捎信?”
“沒有,”段吉慶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拱手道:“實不相瞞,士衡說的這些晚生也是頭一次聽說,家信小婿倒是托士衡帶回一封,隻是信裡全是報平安,讓我們不用為他擔心。”
為吳家做了那麼多,竟連一封書信也沒有,居然一無所求!
吳文錫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端起茶杯笑道:“段經承,客氣話就不多說了,本官還有些公務,等忙完之後再差人去府上致謝。”
“吳大人,您這是說哪裡話,彆說晚生,就是小婿也當不上這個謝字,您公務繁忙,晚生先告退。”
“段經承,我送送你。”
“張先生,您也留步,可不敢再耽誤您功夫。”段吉慶再次拱拱手,隨即頭也不回地走出花廳。
連頓飯都不留人家吃,想到韓叔對自個兒的好,張士衡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正準備出去送送,突然被張德堅一把拉住:“士衡,三老爺有話要問你。”
“三老爺,您還要什麼要問的?”張士衡下意識回過頭。
吳文錫放下茶杯,緊盯著他雙眼道:“士衡,你雖不姓吳,但也算半個吳家人,這兒沒外人,跟三老爺說老實話,那個韓誌行為人到底怎樣。”
“韓老爺重情重義,韓老爺的為人真沒得說!”
“怎麼個重情重義?”
“他……他對我好!”
“對彆人呢?”吳文錫追問道。
“對彆人也好,不然京裡的那些重慶同鄉也不會那麼關照他,”張士衡想了想,忐忑不安地說:“聽韓老爺的家人潘二說,韓老爺出京前湖廣道監察禦史黃鐘音和甘肅布政使段大章幫著給江蘇巡撫楊文定和江寧布政使祁宿藻寫過信。還說韓老爺本來是跟郭沛霖郭大人一道去江蘇上任的,結果趕上皇後娘娘的冊封大典,郭大人要去宮裡拜賀,一時半會出不了京,所以才先去江蘇的。”
“好,你先退下吧。”吳文錫等家人把張士衡帶出花廳,這才回頭笑道:“我說呢,原來人家朝中有人!”
張德堅豈能聽不出東家的言外之意,端著茶杯喃喃地說:“祁宿藻殉國了,楊文定貪生怕死被革了職。”
“這兩位指望不上,京裡不是還有黃鐘音嗎?”吳文錫反問了一句,又沉吟道:“何況段大章的那些個同年,官運一個比一個亨通。彆的不說,就那個曾國藩,連家兄都很倚重。據說江忠源當年進京覲見,就是曾國藩舉薦的。對了,還有郭沛霖,現而今好像是以道員署理兩淮鹽運使。”
“沒想到,真沒想到他一個會館管事竟有這麼多靠山!”
“要是沒猜錯應該是重慶府人才少,所以重慶籍的京官外官隻能相互幫襯,隻能抱團,提起這個我又想起一個人。”
“誰?”張德堅下意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