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說話。”
“韓老爺,韓運副,您二位要是不幫小的,小的就長跪不起。”
“鮑代傑,說起來你一樣捐過頂帶,一樣是官身,總這麼跪在像什麼樣。”
“韓老爺……”
“起來說話,再不起來本官就走了。”
“好,小的先起來。”
鮑代傑爬起身,跟著二人走進堂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又哭訴起來,邊哭邊痛罵許樂群不是東西,連親戚和同鄉都禍害。
韓宸不想看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沉吟道:“你大可放心,許樂群私通賊匪犯上作亂的事,到底跟你鮑家有沒有關係,本官會查清楚的。本官不會冤枉你,韓運副更不會冤枉你。”
“韓老爺,小的曉得您和韓運副明察秋毫,不會冤枉小的,可徐老爺那邊怎麼辦,聽說泰州的幾個同鄉已經被牽連下獄了,他早晚會找到富安,他一定不會放過小的!”
“現在曉得害怕,早乾什麼去了?”韓宸狠瞪了他一眼,陰沉著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們跟儀真的那幫私梟合夥販運私鹽的事真沒人曉得,現在要被秋後算賬才曉得怕,晚了!”
“可正月裡張光成說海安的事在海安了,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那你怎麼不去找張光成?何況現而今你鮑家攤上的可不隻是販運私鹽的事,許樂群是你的表弟沒錯吧,他曾給你鮑家做過十幾年事沒錯吧?不但他許樂群,連你鮑家以前的那兩個護院都從了賊,做上的賊匪的官,你現在說跟他們沒關係誰會信?”
“韓老爺,冤枉啊,我要是曉得他們敢犯上作亂,當年打死我也不會收留他們!”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韓老爺,韓運副,求求您二位,小的給您二位磕頭,小的……”
“罷了罷了,誰讓我們心軟呢,外麵的那兩口箱子留下,你趕緊去富安場投案,趕緊去把事說清楚。至於徐老爺那邊,我幫你出麵。他想從富安場鹽課司衙門把你提走,得先問問我韓宸答不答應。”
“謝韓老爺,謝韓運副……”
“彆謝了,”韓秀峰接過話茬,回頭道:“裕之兄,事不宜遲,依我之見你不妨差個人送鮑兄回富安。現而今他去哪兒都不穩妥,隻有呆在富安場鹽課司衙門的牢裡才穩妥。”
“隻能這樣了,”韓宸輕歎口氣,起身道:“鮑代傑,看樣子隻能委屈裡去牢裡呆幾天,等風頭過了再出來。”
“不委屈,不委屈。”在鮑代傑看來眼前這兩位的人品還是靠得住的,要麼不收銀子,收了銀子就會幫著辦事,連忙拱手道:“韓老爺,韓運副,您二位就是小的再生父母,這份大恩大德小的銘記於心,小的這就回富安投案,不光小的去,小的全家老小全去。”
“用不著全去吧。”韓秀峰被搞得啼笑皆非。
“全去穩妥,不把全家老小帶在身邊,小的不放心。”
想到泰州發生那麼大的案子,富安場乃至泰州分司要是什麼都不做也不合適,韓宸答應道:“全去就全去,本官會幫你跟場官打招呼,他不會慢待你們,那些胥吏差役更不敢慢待你全家老小。”
“謝韓老爺,謝韓運副……”
剛打發走千恩萬謝的鮑代傑,潘二就走進來笑道:“四爺,韓老爺,姓鮑的這次倒爽快,箱子裡不但有四千多兩銀子,還有十二根金條!”
“事關他全家上下近百口的性命,他敢不爽快。”韓宸笑了笑,回頭道:“誌行,這盤纏總算幫你湊齊了。俗話說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我等會兒回去之後就不來了,後天我就不來送了。”
“送什麼送,來回折騰多麻煩。”韓秀峰拱拱手,想想又說道:“鮑代傑送來的這些金條和銀子,我留一半,你帶一半走,畢竟他的事靠你不靠我,要是全留下那就真成受之有愧。”
韓宸曉得韓秀峰說隻收一半就不會多要一兩,不禁笑道:“既然你擔心受之有愧,那我們一人一半。不過我那一半你得一起帶走,勞煩你幫我捎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