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p> 送走喬鬆年,韓秀峰一個人在書房裡坐了小半天,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能意氣用事,覺得能不得罪楊能格還是不得罪的好。
想不得罪楊能格也很簡單,那就是老老實實做楊能格的下屬,幫著跑跑腿、傳傳話,再就是把花旗商人交的稅款,一兩不少的全交給道署,至於那去充餉還是解繳給江寧藩司乃至製台衙門,那是他楊能格的事。
隻是之前的稅款已經按許乃釗的吩咐全給了新任糧台,而花旗商人沒英吉利和法蘭西商人多,並且這兵荒馬亂的世道洋商的買賣一樣不好做,已經好幾天既沒花旗商船靠碼頭卸貨,也沒花旗商船運貨出港了,自然也就收不到關稅。
想到可以先做做表麵文章,韓秀峰乾脆提筆草擬了兩封公文,一份是呈報許乃釗的,一份是給楊能格。稱江海關監督一直以來是由道台兼任的,江海關稅款也一直是由道署解交戶部和江寧藩庫的,懇請許乃釗讓江海關按舊例先上繳道庫。
剛敲了“賣雞爽”一個大竹杠,許乃釗不像剛到時那麼缺銀子,想到要是不同意,韓秀峰這江海關監督就會夾在他和楊能格中間左右為難,很爽快地同意了。
楊能格看到韓秀峰的呈文和許乃釗讓差役送來的公文,得意地笑道:“陳先生,看來這韓秀峰倒有幾分自知之明,至少曉得誰才是他的上官。”
陳師爺接過公文看了看,沉吟道:“東翁,以晚生之見這稅款還是讓他直接交給糧台。”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按他所說按舊例,那點稅款也隻是過一下我們的手,說不定稅款沒到糧台就已經到了。朝廷要得可不隻是花旗商貨的關稅,還有英吉利和法蘭西兩國商貨的關稅,我們一旦經手,那朝廷要是再問起英吉利和法蘭西兩國商貨的關稅,那就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了。”
“東翁所言極是,隻要他韓秀峰做一天江海關監督,那收回關稅的事就應該由他去跟洋人交涉。就算交涉不成,收不回關稅,朝廷也不會苛責於東翁。”
“給他回封信,讓他加緊跟洋人交涉,否則彆怪我不留情麵,參他個辦事不力!”
“遵命,晚生這就去草擬。”
……
與此同時,內閣中書何恒匆匆回到會館,跟正在聊戰局的湖廣道禦史黃鐘音和翰林院編修吉雲飛稟報剛打聽到的消息。
“又升官了,署理的還是江海關監督!”
“是以鬆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關監督,不過聽內閣的同僚說誌行這監督估計兼不了多久,就算皇上不按舊例命新任蘇鬆太道楊能格兼任,也會命戶部或內務府物色合適人選去接任。”
黃鐘音不但認得楊能格,而且很清楚楊能格的為人,緊鎖著眉頭道:“誌行不好好在泰州做兩淮運副,跑上海去湊啥子熱鬨!楊能格自視甚高,最瞧不起捐納出身的官員,對朝廷開捐納事例是深惡痛絕,不止一次上書痛陳利弊。遇著楊能格這樣的上官,誌行這江海關監督不好做。”
吉雲飛也意識到韓四遇上大麻煩了,凝重地說:“楊能格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誌行就算小心伺候不得罪他,他一樣不會給誌行好臉色。”
何恒本以為韓四升官是件好事,所以才興衝衝跑回來報喜,怎麼也沒想到韓四這次升官竟升出了麻煩,禁不住問:“那咋辦?”
“誌行遠在上海,鞭長莫及,我們想幫也幫不上。”
“吉老爺,您能不能給楊道台去封書信,請他多關照關照誌行?”
“我倒是想寫,可寫了沒用。真要是給他寫信,他不但不會給我麵子,反而會害了誌行。”
“會害了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