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洗完漱走進正堂,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書生下意識站起身。
“崔老弟,這位便是韓同知。誌行,崔老弟是彭大人一位好友家的公子,你們聊,我也該去赴宴了。”
來前家裡交代過,現而今謀個差事不容易,可不能因為跟彭大人有點淵源就忘了自個兒是誰,崔浩不敢怠慢,急忙躬身道:“學生崔浩拜見韓老爺!”
“原來是崔兄,失敬失敬。”韓秀峰拱手回了一禮,隨即轉身道:“博文兄,我送送您。”
“金甫家又不遠,有啥好送的,留步。”吉雲飛笑了笑,拱拱手轉身而去。
韓秀峰和崔浩一起將吉雲飛送出會館,回到正廳坐下笑問道:“德忠兄,你是蘇州人?”
“不怕韓老爺笑話,學生老家蘇州,也算出身書香門第,可惜學生愚鈍,屢試不中,又不想在老家虛度,就來京城碰碰運氣。”
“什麼時候來的?”
“年前來的,彭大人本沒打算麻煩韓老爺您,本想讓學生去工部幫閒,學生覺得去工部做書吏沒什麼意思,就鬥膽……”
從衣著上能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家境不錯。從剛剛的三言兩語中也能聽出,眼前這位是不想在蘇州老家做學問,也不想做教書先生,而是想出來建功立業的,彭大人讓他去做工部做書吏確實有些委屈他了。
韓秀峰想了想,又笑問道:“德忠兄兄,你有沒有捐個官身?”
崔浩連忙道:“實不相瞞,學生捐了,捐了正七品。”
“有沒有去吏部投供?”
“去了,不過像學生這樣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補上缺,所以學生想先曆練曆練,還請韓老爺收留。”
“德忠兄是彭大人推薦的人,也就不是外人,收留何從談起。我待會兒就去吏部領憑,明天一早便去固安上任。德忠兄,你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吧,最好把行李搬會館來,明兒一早也好一起動身。”
“謝韓老爺收留。”
“又來了,一家人不說兩句話。”韓秀峰突然想起件事,歉意地說:“至於束惰,今兒個事太多,實在沒空跟德忠兄談,要不晚上再說。”
“沒事沒事,隻要能在韓老爺您麾下效力,就算一兩束惰沒有學生也心甘情願,也願為韓老爺效犬馬之勞。”
打發走崔浩,王千裡竟從裡頭走了出來,笑看著韓秀峰道:“四爺,剛才這位看來不是圖財,而是想謀官。”
“相比謀官,我倒希望他圖財。”韓秀峰暗歎口氣,不禁問道:“千裡,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王千裡不假思索地笑道:“我能有什麼打算,我想好了,先去吏部投供,然後去投奔您!”
“投奔我?”
“嗯。”
“不想家?”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已經出來了,怎麼也得混兩年再回去,不然就這麼回去會被泰州的那些人笑話的。”王千裡跟韓秀峰可是過命的交情,自然用不著繞圈子,更用不著像剛走那個崔浩一樣忐忑不安,直言不諱地說:“四爺,這次出來我帶了三千兩,這供怎麼投,這缺怎麼補,您得費心幫我拿個主意。”
他沒把自個兒當外人,韓秀峰一樣沒把他當外人,沉吟道:“等會兒我們一道先去省館,找找張館長,你的事讓他幫著辦,看能不能把你分發到直隸候補試用。隻要能分發到直隸,想謀個缺總會有機會的。”
“行,我聽您的,我這就回房拿銀票。”
“著什麼急,不過帶著也好,”韓秀峰想想又說道:“你跟那個崔浩不一樣,你不但有戰功,並且現而今這正七品頂帶還是皇上欽賜的。不用帶太多,帶一千兩足夠了。”
“我聽您的,就帶一千兩。”
“對了,潘二呢?”
“他去敖老爺家吃酒了,他本來想喊我一道去的,可我跟敖老爺非親非故的,就這麼跟著去算什麼,所以就沒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