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千裡、潘二一道圍坐在左花廳裡聽蘇覺明稟報完,韓秀峰放下茶杯道:“再想想,有沒有誰家沒送,有沒有遺漏的。”
蘇覺明下意識看看名冊,抬頭道:“彭侍衛那邊送了,連張館長那兒都送了,應該不會有遺漏。”
“沒遺漏就好。”韓秀峰笑了笑,剛轉過身準備問問潘二接下來有何打算,潘二突然道:“四哥,這兩光顧著吃大頭的喜酒了,差點忘了正事!”
“啥正事?”
“來前我去安豐場見過韓運判,韓運判托我帶來一千兩銀票,算是孝敬黃老爺和吉老爺等同鄉的炭敬。隻是他離京太久,不曉得京裡現在的規矩,讓我問問你一家送多少合適。”
韓秀峰意識到韓宸不想仕途止步於兩淮運判,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沉吟道:“既然他有這份心,那你就幫他給黃禦史、吉老爺、伍老爺、李老爺和敖老爺各送一百兩,江老爺和王老爺等進士同鄉一人五十兩,張館長那邊五十兩,剩下的銀子你看著辦。”
“好,就這麼辦。”
王千裡忍不住問:“四爺,您我要不要也給幾位翰林老爺和進士老爺送點炭敬?”
“你就不用了,畢竟既不是同鄉之前也沒啥交情。”
“張館長那邊呢?”
“張館長那邊下午已經給了一千兩,不用再送了。”
“行,我聽您的。”
韓秀峰笑了笑,又回頭道:“覺明,明兒一早就出京了,快的話明兒晚上就能見著吳大人和石老爺,你再準備四百兩銀票,咱們可不能兩手空空去拜見。”
“早準備好了,”蘇覺明乾這些很在行,竟笑道:“四爺,我連您去拜見製台、藩台和臬台大饒見麵禮都準備好了。”
“製台、藩台和臬台那邊咱們不用去拜見。”
“四爺,不去拜見不好吧!”王千裡下意識提醒道。
“換做去做其它地方的同知,自然要去拜見製台、藩台和臬台,但現而今要做的這個永定河南岸同知跟其它地方的同知不一樣。這麼吧,我這次是奉旨去練兵拱衛京畿的,不管製台還是潘台都不得過問除了糧餉之外的營務,而我這個營官也不能跟他們走太近。”
“吳廷棟吳大人呢,他是您的頂頭上司,他能過問營務嗎?”
“吳大人自然能,不過吳大人也隻能問問。”
“那我們今後聽誰的?”
韓秀峰不假思索地:“不管誰想調我河營,都得拿軍機處的公文來。要是沒皇上的諭旨或軍機處的公文,就算兵部尚書和製台大人親臨也彆想從我河營調一兵一卒!”
王千裡猛然意識到軍機大臣彭蘊章之所以保舉韓秀峰調任永定河南岸同知,另外幾位軍機大臣之所以沒反對,皇上之所以能同意,不隻是因為韓秀峰會練兵能打仗,也是對新任永定河道吳廷棟不太放心。
畢竟練兵是吳廷棟提出來的,而吳廷棟身為永定河道不但轄沿河的那麼多州縣還兼轄河營,堪稱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朝廷又怎會放心他這麼一個漢員在京畿重地一手掌管那麼多州縣一手掌管河營。就算是滿員,在京畿重地也手握不了這麼大權。
現在這樣最好,兩個之前沒任何交集的官員,一個掌管糧餉,一個領兵,相互牽製,朝廷放心,皇上放心!
想到這些,王千裡禁不住:“四爺,這麼您到任之後,跟吳大人這交道恐怕不太好打。”
韓秀峰早聽過吳廷棟是個能吏,但同樣清楚不能因為吳廷棟是個好官就跟吳廷棟打得火熱,甚至不能跟石讚清走太近,淡淡地:“這交道不好打也得打,反正我又不是沒被彈劾過,再被彈劾幾次又如何。”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