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糧袋,三天的乾糧很快就裝好了。
前頭已經惡戰了一個多月,韓秀峰敢肯定不隻是官軍快扛不住了,石達開從江西帶來的那幫烏合之眾和武昌城裡被圍困了近一年的長毛一樣快扛不住了,現而今拚的就是士氣。手下的這一千團勇真要是上陣,不一定能扭轉乾坤,但隻要能趕到陣前就能鼓舞官軍的士氣。
所以等陳天如和張彪等人剛整好隊,韓秀峰就厲聲道:“弟兄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把旗幟都打起來,把鼓給本官敲響點!究竟是孬種還是好漢就看今天,總之,絕不能讓堅守在武昌城下的官軍兄弟瞧不起,更不能讓那些犯上作亂的賊匪瞧不起!”
“遵命!”
“起鼓!”
隨著急促的鼓點聲,團勇持著兵器雄赳赳氣昂昂地開向武昌。
陳占魁已經跟潘長生一起率左營走了,陳天如
不曉得魯家港在哪兒,隻曉得又被陳占魁搶了個先,氣得讓本已經把將旗舉得很高的堂弟再舉高點,甚至讓表弟把已經收起來的團旗再次打了出來。見他打出了文經團的旗幟,本就不是很服他幾個哨官,也跟著打出各自的團旗。
一麵麵旗幟迎風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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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腳步聲和口令聲振天,之前派出去的斥候相繼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趕回來歸隊。
明明隻有四百多號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千軍萬馬。
金國琛熱血沸騰,覺得這三天沒白等,小跑著跟騎在馬上的韓秀峰道:“稟韓大人,附近本來有不少百姓的,隻是這幾年總打仗,城裡的長毛又經常出來搶糧,所以白滸、廟嶺和葛店這一帶的百姓都跑差不多了,不然您派出去的斥候也不至於找不著人打探消息。”
“那你是咋遇上我派出去的斥候的?”
“稟大人,晚生等了三天,等得有些心焦,就沿著江北過來了,沒曾想走著走著竟遇上您派出的斥候。”
“原來如此,金兄,還是說說戰況吧。”
“遵命,”金國琛想了想,苦著臉道:“韓大人,這戰況說來話長,要不晚生就說這幾天的。九天前,城裡城外的長毛同時出動,據守在城裡的賊將韋俊派出一萬多賊兵,兵分幾路同時攻我們在雙鳳山、小龜山、賽湖堤等處的營壘。
石達開派出兩萬多賊兵,猛攻我魯家港各營,並派出戰船二十多條,由悶橋直逼我魯巷左壘。我水師奉命出擊,擊退賊船;陸師依托深溝高壘,施放槍炮,接戰半天,將其擊退,陣斬賊兵六百餘。”
“後來呢?”
“後來幾天沒大仗,不過我等卻不敢鬆懈。果不其然,三天前,城內城外長毛再次全軍壓上。城外的石達開不但命上萬賊兵猛攻,還分幾路包抄魯家港側後。蔣益澧蔣老爺發現及時,當即親率一千多兄弟分幾路迎戰,奉命前去助戰的護軍參領舒保舒老爺所率的四百騎馬隊正好趕到,一舉將其擊退。”
金國琛頓了頓,接著道:“石達開派出的一部賊兵同城內的賊兵同時猛攻我洪山大營,水陸加起來有七八路。李續賓李老爺和張榮貴張老爺、張克彰趙老爺親率兵勇,分頭由洪山、魯巷出戰,廝殺了大半天,也將來犯的長毛一一擊退。楊載福楊老爺不但親率水師燒了青山港的賊壘,毀掉了賊兵搭的浮橋,還重傷賊將古隆賢,也不曉得姓古的這會兒有沒有死。”
“這兩天呢?”
“前天上午,石達開派出的四千多賊兵一直攻到魯巷,距我左營營壘不到一裡,甚至一邊猛攻一邊派兵築大小營壘六座,並安置大炮。胡大人和李續賓李老爺豈能任由其竣工,昨天命張榮貴張老爺率兵反攻,舒保舒老爺率馬隊助攻,一鼓作氣擊潰賊兵,並將長毛尚未竣工的那六座營壘平毀。”
韓秀峰想想又問道:“金兄,你給我交個實底,胡大人麾下還有多少可戰之兵?”
“要是……要是把魯家港那邊的兄弟算上,晚生估摸著五六千應該是有的,”金國琛抬頭偷看了一眼,想想又說道:“要是把製台大人那邊的八旗綠營和附近的團練青壯算上,武昌周圍少說也有兩萬多官軍。”
韓秀峰心想說起來有兩三多,但真正能戰的恐怕也就胡林翼手下的那四五千,不過現在說這些沒任何意義,立馬話鋒一轉:“胡大人怎曉得我會率川東團練來援的?”
“稟韓大人,胡大人和製台大人早在兩個月前就奏請皇上增派援軍,製台大人早就接到了皇上命您率川東團練來援的公文。並且宜昌府三天前就已差人來向胡大人稟告過,說您率一千團勇正在來武昌的路上,不然胡大人也不會命晚生前來接應。”
……
邊走邊問,韓秀峰很快就搞清楚武昌的情形。
洪山大營沒丟,武昌城東三十裡的水陸要衝魯家港也沒丟,但隻能算勉強守住了。幸虧石達開帶來的主要是各懷鬼胎的“花旗軍”,隻有兩千左右驍勇善戰的廣西老賊,大炮、鳥槍、抬槍和洋槍等火器又不多,不然官軍哪能堅守到今天。
總之,現在形勢對官軍有利,因為官軍不但是以逸待勞,並且糧餉能勉強接濟得上。而石達開不隻是孤軍深入,甚至連糧草都靠水路轉運,卻又沒一支強悍的水師,糧路隨時可能被湘軍水師截斷。
想到這些,韓秀峰不禁暗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覺得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大仗,就算有大仗也不會有前些天那樣的惡仗。畢竟士氣這東西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長毛連攻幾次攻不下,還死傷慘重,再想攻就更難攻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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