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在兄長家,住著一樣不是很舒坦,畢竟那個家不但有兄長,還有嫂子,侄子和幾個侄孫。再加上這些年聚少離多,這親情也隨著時間推移沒之前那麼濃了,真有股寄人籬下之感。
而韓秀峰不隻是他提攜的人,也能算他的晚輩,受韓秀峰之托前來邀請的林、張二人又如此恭敬,許乃釗老懷甚慰,一口答應道:“既然二位如此盛情,那許某就叨擾了。”
正如林慶遠所說,彆院離得並不遠。
眾人說說笑笑,一會兒就到了。
得知這個鬨中取靜的三進宅院是韓秀峰租下的,並且韓秀峰現在駐南苑平時幾乎不回來,許乃釗追問道:“林老弟,誌行真是這麼說的?”
林慶遠一邊示意從書肆那邊過來的下人伺候許乃釗洗臉,一邊微笑著確認道:“韓大人真是這麼說的,而且韓大人自奉旨駐南苑之後一次也沒回來過,大人您要是喜歡清靜就搬過來住,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張得玉也拱手道:“大人,下官和慶遠就住在後頭的院子裡,兩座宅院早就打通了,大人您和張老弟要是願意搬過來住,不管遇著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
這個宅院比兄長家還要大,並且比兄長家更清靜。
許乃釗真有心搬過來暫住,可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回頭問:“光成,你意下如何?”
張光成不假思索地笑道:“稟大人,晚上以為這也是韓大人的一番心意,您要是不搬過來,韓大人一定會以為大人您不高興。”
“是啊許大人,這真是韓大人的一番心意。”
“既然這樣,那……那許某就愧領了。”
眾人洗完臉,擦乾手,剛走進花廳,圍著已擺滿酒菜的八仙桌坐下。
依然在這兒做門房的餘有福跑進來稟報,翰林院編修、記名禦史吉雲飛受奉宸苑卿韓大人之托前來拜見許大人。
且不說許乃釗早就不再是巡撫,就算依然是巡撫,有翰林官前來拜見都得稱兄道弟,以禮相待,所以跟林慶遠、張得玉一樣連忙起身相迎。
吉雲飛這些年淨忙著迎來送往,早練就出一身應酬的本事,笑容滿麵、熱情無比地寒暄了一番,端起酒杯笑道:“恂甫兄,今兒中午的酒,隻能算我等代誌行為您解乏的,算不得為您接風。”
許乃釗不解地問:“博文兄,您這話從何說起。”
吉雲飛回頭看看眾人,舉著酒杯解釋道:“恂甫兄有所不知,雲飛是在裕府門口遇著誌行的。他托我轉告您,他身為內務府官員下午要在那邊幫著治喪,要到晚上才能過來。不但托我差人去置辦一桌上席,還說屆時文祥文大人也會一起來為恂甫兄您接風。”
許乃釗心想文祥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雖剛入值中樞沒幾個月,但他的話比領班軍機大臣彭蘊章還要好使,不禁將信將疑地問:“博文兄,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恂甫兄,這是誌行親口跟雲飛說的,而且說這番話時文大人就在誌行身邊。”
“誌行也真是的,文大人乃軍機大臣,本應該我去拜見才是,怎能請文大人來為我接風!”
“恂甫兄,誌行都安排好了,文大人也點了頭,以我之見,您就客隨主便吧。”吉雲飛笑了笑,又意味深長地說:“文大人能來為恂甫兄接風,可見恂甫兄這三品京堂候補不了幾天,等塵埃落定,還得請恂甫兄多關照。”
許乃釗愣了愣,連忙道:“借博文兄吉言,真要是有那麼一天,許某定擺酒致謝。”
吉雲飛說得如此直白,可見謀缺的事很快便能見分曉。
許乃釗很高興,不過最高興的當屬張光成,在高興之餘又暗自感慨,當年在他爹手下做巡檢的韓四,現而今不但已官居正三品的奉宸苑卿,還能托人提攜曾提攜過他的許乃釗,真叫個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