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龍平複心緒之後,目光複雜地看著蘇君月,這渾小子還真會給自己出難題。
“你既然說你所行之事是受孤所托,便給諸位大人解惑吧。”
成了!
蘇君月笑著說道:“諾。”
“臣當日上朝願聖上許臣一官半職調查趙尚書之事,聖上應允之後便授臣大理寺司獄之職。
司獄一職看似不入流,但卻直接接觸大理寺監牢中的各國囚犯,便於調查。所以聖上的言外之意便是叫臣私下調查,萬萬不可打草驚蛇。”
“哈哈哈哈,好好好!雲夏有卿實為雲夏之福。”
好小子終於不藏了嗎?
曾經的那個月公子終於要回來了嗎?
其實早在蘇君月決定入朝堂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遠離平靜日子的打算了。
既然有人敢動他兄弟,那麼他自然不介意露出獠牙。
蘇君月轉過頭從懷裡拿出一摞白紙甩在了段長鴻的臉上。
對於這位想要自己死的老家夥,任其功勞幾何,有多德高望重,蘇君月也不會對其有半分敬意。
你都要弄死老子了,那老子還跟你客氣什麼?
“我以下犯上?這朱子禎寒窗苦讀數載,終拜入朝堂,平日裡兢兢業業,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多年前就已投靠金楚,是潛伏在我雲夏多年的細作。
打壓司獄,掌控囚犯名單,據我所知到現在至少有二十名踏足武道之人借由假死之狀被其送往金楚。
老匹夫我問你,你可知這將讓我雲夏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又有多少人妻離子散,半夜裡那斷腸之音你可曾聽到!”
蘇君月越說越激動,到後來竟指著段長鴻的鼻子罵。
“我問你們,這種人該殺不該殺,我殺他何罪之有!”蘇君月雙目怒瞪眾人,厲聲喝道。
緊接著蘇君月又命獄卒拿來一摞紙說道:“朱子禎招供,說其是受了三皇子之命,每放走金楚一人便有百兩黃金。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微臣深受聖上信任,身負聖上重托,故冒大不韙,緝拿三皇子,此罪微臣認!還請聖上賜臣一死,以正國法!”
說著蘇君月撲通跪地,叩首不起,一眾武將皆是一愣,想不到紫衣侯之子竟不惜此身也要不負聖命。
武學風帶頭一眾武將皆是單膝跪在地上齊聲說道:“還請聖上念蘇司獄一心為國,從輕發落!”
夏元龍看著自己這位乾兒子,一時間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雲夏四傑果然名副其實,沒有一個讓人失望的。
“父,父皇,不是我啊,我不認識那個什麼仔豬啊!”
這時一旁的夏秋明突然大聲喊道。
我滴個乖乖,怎麼幾句話的功夫我堂堂皇子就要背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了,老大你這是把我往死裡坑啊。
夏元龍沒有理會夏秋明,反倒饒有興趣地看著蘇君月。
好一個以退為進,若是真殺了這小子以正國法,怕是要寒了這一眾武將之心,小懲大戒吧
“蘇司獄一心為國,如此良臣居功甚偉,但國有國法,這以下犯上諸多罪名不可不罰,就由紫衣侯領回去禁足一個月,以儆效尤,起來吧。”夏元龍笑著說道。
結果蘇君月恍若不聞,仍然跪地不起,蘇清河見狀皺了皺眉,這渾小子還要整什麼幺蛾子。
夏元龍問道:“蘇愛卿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蘇君月非但沒有抬頭,反而更低了。
“臣有失察之罪,臣僅憑一份供詞便抓了皇子,更是動用私刑。如今看來這份供詞所言非實,這朱子禎雖是受人指使但絕不是三皇子。”
段長鴻一聽頓時反應過來,對,抓皇子,用手指著蘇君月惡狠狠地說道:“你一個司獄即使身負聖命又如何,你並無調動人馬之權,就這一條便是死罪!”
就在此時陸少銘走了出來,說道:“臣知聖上命蘇司獄暗查趙尚書之事,便私自將臣的令牌給了蘇司獄希望能給予一些幫助,還望聖上恕罪。”
夏元龍自然不會怪罪陸少銘,這位可是雲夏的寶貝,年紀輕輕便已是半步宗師,如此實力那位後繼有人啊,這可是雲夏未來安定的保障之一。
隨著陸少銘的話音落下,段長鴻頓時麵如死灰。
條條死罪,竟也能成活,此子莫非當真有補天之能?
“慢!你說了這麼多,此事與趙尚書一事究竟有何關聯?”
“早先趙家便言明趙尚書死於仙人歎之毒。
仙人歎源於金楚,而朱子禎恰好又與金楚有勾結,段尚書莫不是以為這僅僅是巧合吧?
當然以朱子禎的身份必然弄不到仙人歎這種奇毒,但隻要徹查朱子禎背後之人說不定就能弄清楚這毒的來曆。段大人以為呢?”
“哼!”
聽完蘇君月的話,眾人紛紛頷首表示讚同,若當真是金楚細作所為,那這件事情可就難說了。
咳咳,蘇清河看了看夏元龍,又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蘇君月,我兒子還跪著呢,你倒是說句話啊。
“蘇司獄初入朝堂便能為孤解憂,大善!”
夏元龍看了一眼自己那小兒子,一陣心疼,當即吩咐道:“來人還不快把三皇子放下來!年輕人的矛盾年輕人自己解決就好,永安伯,你與皇兒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可好?”
那幾位就是太認死理了,固執得很,若是自己不這麼說,想必那案前又要多上幾十封說自己不是的奏折了。
蘇君月當即借坡下驢道:“還請三皇子恕罪。”
夏秋明冷哼一聲:“大膽蘇君月,不分青紅皂白就敢抓本皇子,還敢對本皇子動用私刑……”
聽著夏秋明不忿地嘮叨,蘇君月突然抬起頭,瞪了夏秋明一眼。
在被蘇君月瞪了一眼後,夏秋明心中十分委屈,嗚咽地說道:“本……本皇子大度,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怎麼也得給我整兩隻燒雞此事才算揭過。”
聽完夏秋明的話,一眾大臣皆是哭笑不得,卻也還是稱讚三皇子宅心仁厚、寬宏大量。
夏元龍聽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天啊,老子怎麼生出這麼個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