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陳青一行人正好來到一個鎮子。
被白雪掩蓋的鎮上空無一人,隻剩無儘的孤寂和極寒。
長風席卷,拂過近前廢棄的城鎮,遠處的荒廢山脈,皚皚的雪地上屍體凍成了冰雕。
天已黑,大雪覆蓋,雲山一線,根本看不清方向。
夜晚更是伴隨著未知的危險。
此距丹霞城已是不遠,眾人決定在這廢棄的城鎮休息一晚。
一行人找到一間祠堂,進入裡麵。
這一群流寇雖有十幾個,卻是兩合夥人,進入祠堂之後,涇渭分明,各自占半邊地方。
一邊以虯髯漢子為主,一邊以一個清瘦中年人為主。
這兩人手下的人馬也都是在路上拉攏的零散流寇。
天寒地凍,又恰逢戰亂,普通人很難生存,能存活下來的,也都是一些有些功夫的流寇匪徒,恰逢有人拉攏,索性抱團取暖。
善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
此話放在任何地方都適合。
這畢竟是兩夥兒流寇,雙方並不是很和睦,曾經爆發過多次衝突,此刻同處一屋,雙方都很謹慎,有些戒備。
蓋因此刻大家都在逃難,才暫時沒有爆發衝突,形成了短暫的和睦。
雙方拆了神龕,兩幫人各自升起火堆,架上臨時找來的鍋,煮上自帶的乾肉。
陳青屬於清瘦中年這一夥兒,他展現出來的實力也僅次於清瘦中年。
清瘦中年對著身旁的一個小弟吩咐了一句,那小弟立即起身,走出了祠堂。
不到一刻鐘,那小弟走了進來,在清瘦中年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清瘦中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趁著鍋裡的肉還沒有煮好,吩咐陳青在這裡盯著,防止虯髯漢子他們下藥,然後他便帶著所有手下出去了。
他這一番操作也讓虯髯漢子疑惑,但卻並沒有深究。
陳青猜測他可能發現了什麼,之前剛進入鎮子的時候,清瘦中年就在觀察鎮上的情況,似乎對鎮上很是了解。
他並沒有在意,臨時搭火兒趕路兒而已,對方信不過他也正常。
就在這時,陳青忽然感受到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殺意。
他順著感應看過去,發現是那虯髯漢子正在看著自己。
見陳青看來,虯髯漢子將目光移開了。
這是個漠北人,而且是個兵,陳青早就發現了,對方雖然偽裝的很好,但還是沒有逃過陳青的眼神,他身上有一股和那什長很像的氣質。
可能是漠北狼兵的細作,但這與陳青並沒有太大關係,他並不打算揭穿他身份。
他知道其實清瘦中年也發現了虯髯漢子的身份,但也沒有選擇揭穿。
流寇之類,隻為自己的利益,隻要不傷害到自己的利益,一般不會多管閒事
虯髯漢子其實也知道,陳青和清瘦中年可能發現了自己的身份,見到他們沒有拆穿,也就假裝不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假裝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就這一幫人子,加起來能有八百個心眼子。
但陳青明白,這種短暫的和平維持不了多久,如果虯髯漢子是細作,去丹霞城是為某些事情,到時候一定會把這裡所有人都滅口。
半個時辰後,鍋裡飄出了肉香。
就在陳青正準備嘗試的時候,去外麵探查的清瘦中年回來了,直接走到了陳青身邊,低聲說道:“跟我出來一下。”
陳青疑惑,但還是跟著走出了祠堂。
“道兄何事?”
清瘦中年原本是一道觀的道士,因戰亂落草為寇,因此陳青稱呼他為道兄。
清瘦中年指了指遠處的一棟房舍。
“瞧見沒,那有一個錢莊。”